韩子兴受了许初典的命令,自然要担负起审讯于艮的责任。周璟去向不明,他心中有愧,却把怨气全然撒在于艮身上。
他手里握着一只十分结实的牛皮长鞭,这东西挥下去,只需一下,就能让人皮开肉绽。
于艮娇生惯养惯了,连根毫毛于岱都舍不得动他,怎么会受过如此待遇?面对韩子兴的手段,没一会就哭爹喊娘,告罪求饶了。
韩子兴见时机成熟,问道:“我无世宗应掌使可在你大营之中?”
于艮从于云休口中曾听说过周璟的名号,却从真正见过他的样貌,因此并不知几日前潜入顺尧府大营的就是周璟,想了想,只得摇摇头。
“没想到你倒是嘴硬!”韩子兴见他不认账,又甩了两皮鞭,直打得他痛哭哀嚎,又怒而问道,“说!于云休是不是已经对应掌使下了黑手?”
于艮这才反应过来,将那晚于云休抓住探子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强调道:“那人受了老师一掌,我与弟弟本来想追,却被老师劝住了,教我们次日再去林中寻他尸首,但未曾找到。”
听到“尸首”二字,许初典立时大怒,夺过韩子兴手中鞭子,一连甩了七八下,这才收手,斥道:“你是说于云休老贼竟用毒掌打伤了他?”
于艮哪里吃得消,后背的衣裳已经破烂不堪,浑身上下早疼得使他几乎晕倒,他口中溢血,双眼迷离,一句话说起来要喘好几口气,回道:“不知……是……是生……是……死……”
许初典一挥手,叫左右把于艮囚禁起来,即时安排道:“左参军向卫辉、右参军曲文怀带上二十精兵,速去寻找应掌使,无论死活,必要带回;韩子兴率营中诸位就地设防,于云休得知于艮被擒,定会前来交战要人;另外,方通达、乔穆然各去往擎掌使、工掌使处请援,务必请二位掌使挡住天厚府、晋合府之援。”
当下五人各自领命,安排妥当之后,于云休果然率众来到风掌使大营前叫战。
亲哥哥被擒,于林最为恼怒,口出狂言,不停大骂。
许初典来到阵前,提着天龙杵,不顾于林如何叫骂,全然不理,反倒大声指着于云休道:“老贼,速速将应掌使还来,我可饶于艮不死!”
于云休怒道:“尔等贼人若敢伤于少卿一根毫毛,我于云休必教你贼宗上下,一个活口不留!”
许初典将天龙杵在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大笑道:“放了周璟,我自然保证于艮毫发不伤。“
于云休也回敬了他一个大笑,道:”手下败将,安敢出此狂言?“
许初典最讨厌别人揭他伤疤,尤其是敌人,这下完全怒了,吼道:”那时我饿着肚子,自然……自然不敌,现在酒足饭饱,精力充沛,百斤铁杵可使出千斤力气,你个贼人可敢吃我一杵?“
于云休大笑起来:”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后,我定然教尔等尸骨无存!“
许初典听罢,怒从中来,但一想起几日前刚吃了亏,心中忐忑,不敢松懈,因此虽举着天龙杵,但总归心手一致,理智占据了上风。
于云休见他挥舞着天龙杵向自己劈过来,身法、形态已经不同于那日的乱舞,反倒平稳了许多,气势也贯通着,漏洞明显少了,自然知道许初典这一杵下去,硬扛是不可能的,因此使出道法,将周身布满金色罡气,形成了不可见的结界,许初典不知,直接给了一杵,这一杵力道极重,虽然未曾伤到于云休,却也将他制造的结界击了个粉碎。
“唔,好生厉害!”于云休未曾想到结界会破碎,心中不免嘀咕着,想着许初典不过是进迁境界,竟也能与自己幽度相争,且非落于下风。
许初典铁杵击中罡气,手中力气震动,左手旧伤似有些创裂,不禁皱了皱眉头,韩子兴见了,忙要上前,许初典拦住了他。
于云休见他立住不动,问道:“如何?怕了?这才一招!”
许初典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放声笑道:“老贼未免太小看我了,休走,再吃我一招!”
说着,许初典又挥舞着天龙杵再次向于云休冲去,于云休早修复了结界,立在原地,并不惧他。
等到快要接近于云休周身罡气之时,许初典忽然叫道:“可曾见识过降龙符的厉害?”
于云休一愣,那天龙杵已经打将过来,两张降龙符加持在天龙杵上,使得天龙杵又重了三分力道,这一下,结界应声而破,于云休也硬生生吃了一杵,肩膀被击中,左手顿时失去了一半气力。
“嘶!”痛感迅速传来,于云休眉头霎时皱起来,双眼通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就地盘腿而坐,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忽而大喝一声:“净持!”再站起来时,他的左手又能动弹了,与方才几乎无异。
许初典看得目瞪口呆,于林在一旁笑道:“我师父已修得金刚之躯,小小伤痛自然不放在眼中,但你今日已注定要魂断骨销,我师父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这一边,韩子兴回敬道:“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还是吃了我掌使一杵?你也不过是只蝼蚁,比你师父还不中用!”
“你!”于林还要回应,却被于云休拦下,道:“许公允,还剩一招,若这一招你不能杀我,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许初典自知能力有限,虽能伤他却远远不及取他性命,如今他又有恢复之法,因此心里发了愁。这营中千人除他与韩荣是进迁境界外,其余皆在十境之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破了他的刀,这才是重中之重!
那于云休见他迟疑不动,暗忖道:“莫非又有诈?还是小心为妙!”他示意于林向后退了退,教他们各自护着自己安全,莫让贼宗钻了空子。
于林这一动,韩子兴却心上一计,俯首在许初典耳旁道:“风掌使只管与于云休动手,只需伤着他,叫他无法支援,我趁机去绑了于林,只需二位少卿在我们手中,于云休自然也得束手就擒!”
许初典听罢,心中窃喜,此计不错,但需得时机,便叮嘱韩子兴小心为上。
于云休叫道:“风掌使还不动手,怕是不敢?”
许初典向韩子兴使了个眼色,回应道:“休要猖狂!”举杵便要劈去。
于云休小退半步,双手结印,从身后飞出四道光剑,直直挡在自己身前,接下许初典的天龙杵,二者相交,风雷齐动,环绕三尺之内黄沙砾石飞舞,旁人不敢靠近。
二人斗得正酣,忽然听见许初典大叫一声:“还不动手?”
于云休下意识向于林方向看去,见韩子兴已经飞身抓住了于林衣襟,心中大骇。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