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在身,周璟不能久留,赠给她们唤灵笛后,立刻动身要回去。刘奕君为他准备了七日的药量,确保他不间断服用后可保痊愈。周璟再次告谢。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以“通”为本的于云休最厉害的便是这千蟾毒掌,传闻受此掌者三日之内必中千蟾毒身亡,五日便僵,神仙难救。周璟十分庆幸自己能够得到刘家二姐妹相救,如向天捡回一条命来。
周璟辞别之后,虽即时回返,但却未先入自己的应掌使大营,反倒先去了许初典那里。到那里周璟才听闻韩子兴他们诉说得知,他夜探三府之后,许初典为了他与于云休究竟发生了多大的摩擦,而如今许初典昏迷不醒,他甚为自责。
韩子兴道:“风掌使不知身中何伤,形态十分严重。我等寻了三、四位医师,都束手无策,我等更是无奈。他现在虽尚有气息,但余热不足,全然不明生死……”
周璟长叹一声,紧紧握着许初典冰冷的右手,不禁潸然泪下,说道:“此事全怪我行事鲁莽,未曾考虑到诸多后果,致以公允伤重至此,实我之大罪也!”他捶胸顿足,在众人劝慰之下又哭了好一会,才渐渐停下,平复心情之后再次问道,“子兴,当日之事,你可否详细说与我听?”
韩子兴点了点头,将许初典如何独闯顺尧府大营,又如何设计活捉于艮、如何再次与于云休交手,后如何受伤不醒,甚至于二人如何释放异兽,二异兽如何相斗的细节一一都说来,毫无缺漏。
周璟望着许初典苍白无血色的脸,心中风起云涌,他思索着韩子兴话中的细节,加以评判,试图找出其中致使许初典伤重的缘由,然而一无所获。
许初典以“治体”,于云休以“苦道”,二人打斗的情节若真如韩子兴所说,便并无奇怪的地方,于云休最终打伤许初典所用的道法也是周璟知道的一种叫做“穿魂”的法术,并非暗中作梗。但这法术虽能即刻使人丧失战斗力,却无法致人死亡,仅作对垒之时擒住敌方首将之用,一白一黑两条游龙也不过是施道人体内罡气所化,不足为奇。
而现在,许初典气息微弱,除胸口外,几乎全身都是凉的,这种状况绝非是受了“穿魂”作用,更像是……像是……绝息禁法!
“子兴,那日两军对阵,可有毕首境界的高人在场?”
韩子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千人之中,便是处于幽度的于云休境界最高,余者便是许掌使与我等,于艮、于林才进迁境界,并无毕首高人。”
周璟听闻,眉头紧皱,站起身来,原地来回踱步,口中直念叨:“那就怪了!”
韩子兴忙问道:“风掌使是发现了什么吗?”
周璟道:“公允此伤,绝然不可能是于云休的‘穿魂’所致。据我所知,毕首境界的高手们可习得一种道法,叫做‘绝息禁法’,那种法术才可能致使公允变成这般模样。而当今世上,这种为名门正派所不齿的禁术习得之人少之又少,我所知道的,也不过三人。”
韩子兴道:“哪三人?”
“无崖山俞晞俞道长,茂延居士盛秋水,无世宗前乾朝官岑励。”
“岑励?”韩子兴听闻乾朝官名字疑惑道,“他原也习得这种法术?”
周璟道:“据我所知,他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三修高人,治体、苦道、修境,他都可运用自如,且对于丹药、符箓、口诀、杀器、异兽都颇有研究,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周璟愣了下,决定还是隐藏自己在西陇界拜岑励为师学习术法的事情,缓缓道:“只不过他早已隐居,退出世道纷争,数十年来无人知其住所,不可能突然参与此事,而且还伤了无世宗宗人。”
韩子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难不成……是俞道长?”
周璟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他乃是个钟爱炼丹的道士,一生都在无崖山上,从未出山,不可能来这碧云山搅这趟混水。”
韩子兴道:“莫非……是茂延居士?”
周璟又摇了摇头:“她乃是个神秘客,行踪不定,云游四方,从来只与高人相识,传闻中非毕首境界之人她丝毫不屑说一句话,为何突然来害公允?”
韩子兴听罢,一头雾水:“这样说来,三人都非伤害风掌使的凶手,那风掌使究竟是如何伤重的呢?”
周璟思索了片刻,缓缓道:“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韩子兴不解道:“是何可能?”
周璟没有直接回答他,反倒让向卫辉、曲文怀二人慢慢将许初典翻了个身,周璟伸手在他后脑处细细摸索,不一会,果然从风府穴中拔出一根银针来,那银针拔出一瞬间,许初典发出轻轻的“哼”声来,又趴着不动了。
韩子兴见到这根银针,目瞪口呆,这么些日子,包括医师在内的一干人等从未想过许初典的伤也许不在脏器之上,没有一个人去探探他的脑后是否有异样,此时心中五味杂陈,不可言说。
周璟细细看了看银针,在那针尖地方见到一个被打磨得不够清楚,但还能隐隐约约看出来略微扁平的“子”字,接着又交给韩子兴看了看。
韩子兴怒道:“如此暗中伤人的小人行径,实在令人不齿,真是可恶至极!”
周璟道:“小人自是小人,你且看上面的字,可有何想法?”
韩子兴又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道:“这就一个‘子’,如何能辨别凶手?天下间名中带‘子’之人实在太多,莫说其他,单现在在的,应掌使你表字‘子玉’,我表字‘子兴’,难不成还是我们干的?”
“当然不是!”周璟道,“‘子’字在上,而下依稀可辩的乃是一个‘一’字,如此说来,只有一个字符合这样的写法……”
韩子兴忙问道:“是哪一个字?”
周璟缓缓道:“孟。”
“孟?”韩子兴疑惑了一下,忽然如同醍醐灌顶般叫道:“天厚府孟云杰?”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