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萱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孩,腹部颈部都被染红的化妆棉包裹着。
她骤然感到身体发冷,眼前全是星星点点,胸腹之中多一股恶心欲呕的感觉。
“萱萱,帮忙去买瓶酒吧,用来消毒的。”
“大叔,有没有小刀?”
“阿姨,你能不能搞回来两根吸管,实在找不到就把我刚刚丢掉的两杯汽水捡回来。”
陈逸冷静地让旁人准备所需的物件,回头却看见面色苍白的谢依萱。
他突然想起来到机场之前给对方附加了一个恐惧BUFF,询问:“你晕血?”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谢依萱转过身,竭力不去想鲜红的血液,让大脑皮层不再发出紧张的信号。
陈逸没有立刻让其他人去帮忙,而是问:“你行吗?”
“可以的。”
“尽快!”
伤者父母知道气胸的严重性,紧急地去集齐所需的东西。
情况十分迫切,男孩的母亲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捡回陈逸两人刚刚扔掉的两根吸管。
谢依萱亦从一家特产店购买了一瓶高浓度的白酒,顺便从一家药店带回来一个急救箱,里面有医用手套和输液导管。
紧急处理要开始了。
陈逸根据在书本中获得的知识,往伤者胸腹倾倒白酒,消毒手套和匕首。
他按压肋骨寻找落刀点,果断地下刀,把伤口导管插入伤口,另一端连通酒瓶,瓶盖连接着导管和一根排放瓶中气体的吸管。
酒瓶很快就咕噜咕噜地有气泡冒出,显然是因为腹腔内的气体被排出。
围观的行人被秀懵了!
没想到这年轻人明明不是医生却敢这么做!
身着制服的大叔问:“这个酒瓶是用来做什么的?”
“空气会持续泄露并累积,这个酒瓶可以充当单向阀门把体内的气体排出来,同时不会让空气再次进入他的体内。”
当导管插进去后,男孩的胸膛再次有了起伏,身边的人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谢依萱额头渗着冷汗,双眼一黑,终于瘫倒在地。
陈逸急忙抱起谢依萱,轻轻拍打她的脸,急切地问:“怎么了?”
谢依萱无奈苦笑:“可能我真的有点晕血了。”
陈逸回头看了一眼正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旅客们,喊道:“放心,医护人员很快就能赶来,保持好这个状态就行了。”
陈逸扶起对方,相比于让宫野瑶的哥哥花更长时间找到住处,他更不愿意被人围堵。
双方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偷偷摸摸溜出机场,一个男人跟在两人身后。
“你们一定是陈逸和谢依萱了。”
“嗯?”两人同时回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男子面露微笑。
谢依萱看着面前的帅气男子,疑惑地问:“你是宫野稜先生?”
“没错。”
“既然你一早就在,为什么刚才不出手帮个忙呢?好歹你也是个开诊所的医生。”陈逸无奈地把手上的接机牌扔到垃圾桶里。
宫野稜耸耸肩,赞赏道:“刚刚你那番操作不是挺好吗?你真不是医学生?”
“我是学物理的。”
“我妹妹经常跟我说过有关你的事儿,她说若不是你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心理疾病,恐怕她会认为你有学者症候群。”宫野稜拖着大行李箱,表情十分随意,“毕竟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却能保持学习其他领域的知识,并且都学得挺好。”
“谢谢赞赏。”陈逸见对方身上的行李太多了,主要提出帮他拎一个包包。
宫野稜问:“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你们打算怎么庆祝?”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今天是宫野瑶小姐的生日。
“算了,反正对她来说,生日只是母亲未经她的同意,把她从一条潮湿阴冷的肉道挤出来的日子而已。”宫野稜笑呵呵地跟两人挤上地铁。
若泞市的地铁十分拥挤,尤其是二号线!
来往的客人如同被挤进罐头的沙丁鱼,每一个人都吸着其他人呼出来的气体,反反复复。
长达一个小时的路程后,三人终于到达小区楼下。
陈逸觉得有必要买一个蛋糕给室友带来一份惊喜,谢依萱点头附议。
宫野稜看见小区外有一间卖野味的店铺,好奇地问:“你们吃蝙蝠吗?”
“不吃!”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研究一下埃博拉病毒通过作为携带者的果蝠被吃进肚子后,会出现什么变化呢。”
陈逸自然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毕竟吃野味的本地人不在少数。
谢依萱也知道好于吃野味的人的确有点多,打趣道:“明明它已经尽力长得不像食材,打算以丑陋的面目劝退人类了,偏偏还有这么多人要尝试。”
陈逸补充道:“是哈,它为了天地生灵,不惜牺牲自己把无数恐怖的病毒封印在体内,昼伏夜出错开出行高峰活在潮湿阴暗的山洞里。为了控制体内的病毒,不惜发着高烧,保护美好的大自然……”
“然后它们被人吃了。”宫野稜哈哈一笑,打断了陈逸的话。
陈逸会心一笑,继续说:“谁能想到它已经千方百计把病毒封印住,还落得个被人炖来吃掉的下场。”
谢依萱跟着两人一块皮,说:“哼哼,丑陋的守护者死在守护了几千年的人类手上,变成舌尖上的饭菜。”
“可悲!”
“活该!”
“恶心!”
三个词分别从三人嘴里吐出。
三人挑选了一个黑森林蛋糕,作为哥哥的宫野稜很主动自觉地付款。
“帮我从书包里拿出钱包可以吗?在最大的那一格。”
陈逸也没有怀疑对方为何毫不忌讳地让自己找钱包,然后把手伸进书包里摸着,里面装着满满的一大堆东西,却没有摸到像钱包一样的东西。
他干脆把里面的东西腾出来,最先拿出来的是一根棍子般的东西,只是它的形状有些奇怪,棍子的最前端有一个蘑菇头,另一端挂着一对大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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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收银员和谢依萱看见棍子的造型时,明显愣住了。
两人同时羞红了脸,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愿把目光多停留在它身上一分一秒。
陈逸握着长达四十厘米的棍子,赧然地把它塞回书包里。
宫野稜大大方方地接过自己的书包,轻而易举的从里面找到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涨红了脸的女收银员,对妹妹的两位室友说:“我想,她应该跟你们说过,我是一位性治疗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