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真的很好奇地在问我,他的黑如墨石的双眼里满是探究。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好奇宝宝。
关于我的阴气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我就如实告诉他了。
“我之前无意中得到了一个法器,它的阴气可以归我所用,时间一长这些阴气莫名其妙就属于我了。”
窦巫点点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作为茅山道士在世间行走多年,比这更奇怪的事情也有。
“原来如此,不过阴气太重的法器容易噬主,你要小心些。”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他是真的在提醒我,而不是暗嘲,这么多日我也明白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站一会儿李根生就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我面前。
“顺子,朱先生叫你和窦巫赶紧过去一趟,不知道怎么了。”
听了这话我神色一凝,难道说容简树出什么事了?联想到那四个被做成僵尸的人,我赶紧叫住还没走远的窦巫一同前往那片空地。
我俩一到地方发现朱父脸色慌张,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装精血的瓶子竟然破了两个,剩下两个也极其不安稳地乱晃着。
而容简树还是双眼紧闭,但可以看出他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牙关紧咬。
看他这幅模样我顿了顿神,一旁的窦巫轻声说出了我想说的。
“已经有两人肉身连着生魂一起永远留在桥对面了,还有两人现在的状况也很不好,危在旦夕。”
用活人炼尸没人能懂这么多,但想来是窦巫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容文和巴顺云还是守在容简树身边,而薛老头却溜达过来皱眉问道:“那容少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自己掂量清楚,要是让容家知道容少爷在龙悬山出了事,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所有人都冷眼去看他,这薛文达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扬着下巴等别人害怕求情呢。
作为在容简树身边多年心腹的巴顺云恨不得徒手撕了他!而这货还在沾沾自喜,这话肯定会让容文和巴顺云听到,到时候等容简树醒来向容家美言一番,也不枉跑龙悬山一趟!
我还没说话,李根生就站了出来,像打苍蝇一样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骂道:“给爷滚开!就属你话多是不?现在我们所有人都自身难保呢还管他容简树?是他要去炼活人尸的又不是我们逼的,现在还要赖到我们头上?要不要脸?”
“你!”薛文达怒极,指着李根生的手指气的直哆嗦。他原本是想蹭着容简树的点光来狐假虎威的,没想到被我们一通乱怼,毕竟现在就剩下了这么几个人,除了他谁还把容简树的话当圣旨?那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看他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我就一阵鄙夷,声音冷然道:“你还指望容家找我们的麻烦?既然如此金贵就不要来接这么麻烦的任务,省得雇主花了钱还要提心吊胆大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有真本事的人也不少,难道同样的钱还找不来一个真本事的道士?”
“还有,”我呵呵一笑,“容简树用活人炼尸这件事你猜我们这些亲眼所见的观众会不会说出去?”
这下连容文和巴顺云都看了过来,脸色不大好。
谁都知道拿活人炼尸是大忌,说出去容简树还能在修道界有立足之地吗?
而且正是因为他是容家之后,才更要被讨伐。
薛文达完全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把话说的这么绝,真是悔不当初,风干像老橘子皮的脸变得刷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们这是过河拆桥!要不是容简树用活人尸探路,你们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吧!真是狼心狗肺,不知道感激的东西!”
人就是这样,越说越错,越错越说,他这些话要是放出去得引来轩然大波。这薛老头也是老糊涂了,脑子不够用,才能把这些话说的如此理所应当。
巴顺云的眼神快成刀子一样刺在薛文达身上了,可这老头浑然不觉,盯着我们额头上都是冷汗。
一路上他都不怎么说话,我还以为他学聪明了,没想到这是在憋大招准备坑自己主子呢!
我嗤笑一声:“首先我们没逼他把活人炼尸,这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是我们自己选的。”
“其次难道我一开始没有阻拦?我没有说这不符合人道主义?容简树偏要剑走偏锋,我不提已经够宽容大度了,没想到你如此不知趣,非要再提。”
被我这么一番话说下来,薛文达已经冷汗津津浑身颤抖了,他求助似的看向了朱父,没想到朱父却第一个躲开了他的目光。
看到此情此景我真想仰起头抚掌快意大笑三声!
他怎么也不动脑子想想,用活人炼尸的容简树一旦暴露出去就会被万人唾弃,而助纣为虐的朱父必要受到牵连,现在他肯定急着撇清自己的关系,怎么会来帮不识时务的薛文达?
虽然我看不上炼活人尸这个行为,也十分地痛恨,但说到底这次想要成功渡过小阴间还要靠容简树练的活尸,用了人家的东西还要倒打一耙不是我的风格。
但这次我不提,不代表以后不提!容简树这人心肠恶毒,这样的事有再一就有再二,下次我要碰着了那哪能轻饶?
薛文达不敢多说,偷偷溜走了,而我也略有些悲痛,心想我不愿炼活人成尸,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带着一众普通人硬闯吗?
我虽然在指责容简树,但我既然也要与他们一同前入小阴间,何尝不是变相地在助纣为虐?
想到这里我心情十分沉重,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无能为力,让我如此痛恨自己。
要是我能早些找到别的办法,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我这时想起了傀儡之术,如果我可以控制傀儡的话也就能避免这等悲剧发生了!
可炼制傀儡哪里会这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