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秦环御便过来了。
他含笑问道：“宁少爷，宁夫人，这顿酒菜用得还满意么？”
宁少柏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傻笑两声又埋头继续吃。
慕凉怕小傻子噎着，连忙倒了杯水给他，柔声道：“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而后才对秦环御笑道：“少柏这两日食欲下降，一来这里便胃口大开了，说明你们秦氏酒楼的酒菜很对口味。”
“对胃口就好。”秦环御看宁少柏吃得津津有味，心头欣慰。
慕凉自己抿了一口茶，问道：“对了，酒楼进来生意如何？”
说到这个，秦环御温和的俊脸慢慢地染上一层忧愁，回答道：“想必宁夫人你也看到了，这个时间整座酒楼都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客人，生意还是老样子，长此下去，只怕酒楼要撑不下去。”
经营一家酒楼本来就不容易，更可况秦环御父子俩做事一板一眼，不太变通，当然会被其他的酒楼给比下去。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的话，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了。
沉吟片刻，慕凉又问：“如此说来，叫花鸡的销量是否不太理想？”
秦环御微微蹙眉，眉宇间更是流露出一抹惭愧。
“的确不理想，叫花鸡这道新菜式推出后，到今天为止只卖出了两只。”
虽然那仅有的两位客人吃过之后都赞不绝口，但其他未曾尝过的客人都对叫花鸡不感兴趣，有的甚至听见这个菜的名字，就立刻丧失了点它的想法。
即便少数客人被名字吸引，在听到报价之后，也就断然不点了。
因此这二十几天来，尽管酒楼一直在向客人介绍叫花鸡，收效却甚微。
慕凉并未觉得失望，方才刚进酒楼时，看到里面如此冷清，她便知道结果了。
“秦公子可有分析过原因？你认为接下来应该如何采取措施？”
秦环御思忖着道：“叫花鸡本是一道极其难得的美食，味道没得说，但我始终认为三两银子一只实在是太过贵了，普通百姓就不用说了，就是那些能上的来包厢的客人，花三两银子买一只鸡也是不太愿意的，清水镇不过是个小地方，百姓们不富裕，自然很少有人愿意花上三两银子吃一道菜了，因此我认为，接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降价。”
慕凉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就说过，如果因为价格过高而导致销量不好的话，就让秦环御降价，但是依目前的情况看来，秦氏酒楼的生意如此清冷，即便是降了价，多些客人买，也赚不了什么钱。
再说，叫花鸡这道特色美食，在这大辉朝从未出现过，味道绝无仅有，如果能在当地风靡的话，绝对值得起这个价钱。
眼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叫花鸡这道美食，并且亲口尝过，一传十十传百，把叫花鸡的名字传扬开来。
秦环御见慕凉摇头，迟疑着问道：“难不成宁夫人有更好的主意？”
慕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秦环御却面露难色，说：“我也知道，要提高销量，首先得把叫花鸡做宣传，但如果人家没有尝过味道，只是单单听说过叫花鸡，面对三两一只的价格，恐怕也是望而却步的。”
“我倒是想到了两个法子，如果能双管齐下，说不定可以取得不错的成绩。”慕凉眼神坚定，似乎胸有成竹。
秦环御闻言眼睛倏地一亮，急声问道：“当真？宁夫人且说来听听？”
慕凉小呷了一口香茶润喉，不急不慢地道：“首先，秦公子你，需要找些人当托儿。”
“托儿？”秦环御从没听过这个词，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正低头在啃鸡翅膀的宁少柏闪了闪黝黑的眸子，心生出些许兴致。
听得慕凉解释道：“就是你找一批人，最好是分布在镇上不同地方的人，给他们工钱，让他们四处对人宣传叫花鸡如何味美如何好吃，甚至可以让他们打包一些带回去，带给邻里尝一尝，相信过不了多久，叫花鸡的名号就会被很多人所知。”
她很有信心，凡是尝过一次叫花鸡味道的人，肯定都意犹未尽，还想再吃第二次第三次。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秦环御又皱起了眉头，道：“这样的话，算不算有欺骗的嫌疑呢？”他们酒楼自开张那天起，就是本本分分做生意，从未搞过这种暗里操作。
父亲说过，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如果丢了诚这个字，就违背秦家做生意的原则了。
慕凉忍不住心下叹息，秦环御这人如此迂腐，怪不得秦氏酒楼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不过是一种营销的手段罢了，叫花鸡秦公子你自己也吃过，应当很清楚，其味道确是独一无二，如此宣传，又怎么能算欺骗呢？做生意有的时候要变通一下才好啊。”
听完慕凉的话，秦环御兀自陷入了沉思当中。
自从跟随父亲经营酒楼以来，他便时刻谨记父亲的教诲，事事遵守原则，从不敢走歪一步。多年来他真的是无不尽心，付出多少心血，但酒楼的生意却还是日渐冷淡。
或许宁夫人说得对，他的确应该有所变通了。
想了一会儿，问道：“那宁夫人所说的第二个法子呢？”
慕凉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说道：“第二，就是在街上另外开一家叫花鸡专卖店，每天限售十只，价格嘛，比秦氏酒楼的低一些，就定二两银子。”
专卖店的叫花鸡价格低一两银子，更多的人买得起，尝过之后便回头再去光顾，慢慢地客人们争相去买，但每天只卖十只，去晚了的便抢不到，而秦氏酒楼不限数量，没在专卖店买得的客人必然前往酒楼。
如此一来，酒楼的生意就渐渐上来了。
秦环御很快就明白慕凉这么做的用意，不禁再次佩服这女子的经商头脑。
“专卖店这边，便由我来打理，秦公子觉得如何？”
犹豫了片刻，秦环御最终点头同意，“好，一切听从宁夫人的提议，明天我变会着手找人宣传叫花鸡，并在街上找一家店面，用于开专卖店。”
看他下定了决心，慕凉颇为满意。
执起茶杯对秦环御道：“小女子在此以茶代酒，祝这次你我合作愉快，马到成功。”
秦环御也端起杯子，与之碰了一杯，将杯中香茶一饮而尽。
两人都没注意到，宁少柏浓长睫羽下，眸子里的异彩流光。
秦环御做事很有效率，没过几天便找好了店铺，请慕凉过去看看。
店铺跟秦氏酒楼相距不远，只隔了两条街，且正处于繁华地段，几条街的交汇处，平日人很多，附近有其他各类商铺和好几家客栈，外地来的商队大多都从这里经过，位置甚至比秦氏酒楼那边还要好。
“这儿原本是一家首饰铺，那老板因为要搬去外地，急着转手，所以便宜让给了我。”秦环御说道，“宁夫人看着，可觉得还满意么？”
慕凉四处瞅了瞅，笑着点头：“秦公子选的地方肯定没错，这地段处于闹事中心，人来人往，开店铺是最好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