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赤幽捂着头,痛苦难耐的醒来,赤红的双眸看向周围,“这是…怎么了?”
殇榷三言两语的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赤幽,赤幽眼神暗淡着,看向殇榷,摸了摸她的脖子,颤抖着说,“抱歉……”
脖子上的手指印已经消失了,但是赤幽却好似看得到一样。
“是属下该说抱歉,让您闭关失败。”
赤幽没有继续搭话,而是转头对着神医说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不过化无这件事情先搁置着,殇榷,请神医和囍笑姑娘回去,好生安置。”
殇榷看了看嗜酒,然后点头,“是。神医,囍笑姑娘,请吧。”
神医要说些什么,可是赤幽的眼神很不善,所以领着囍笑就跟着殇榷走了。
嗜酒知道赤幽是有话要说,所以很自觉的走到赤幽身边,半蹲下来,“京城的势力图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嗜酒拿出一个很厚的折子,上面有所有在京官员的信息,上到官职下到喜好,应有尽有。
赤幽翻开看了看,“很好,去东地调一些弟子过来,在西边的村子里安营扎寨。”
“是。”嗜酒顿了顿,“阁主,你的身体…”
“先把吏部和刑部换成我们的人,然后这个兵部的尚书……派人监视着。”
赤幽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安排,嗜酒只好照做。
六部必须尽快掌握她手,她才好渗透朝堂。
“……观嫣楼。”殇华,你是早就预料这一步,所以才给我准备了这个上好的地方吗?
想着,赤幽的手就紧握着,怎么走的每一步,都有被人掌控的感觉。
“明日起,入住观嫣楼。”赤幽冷声下达命令。
囍笑被殇榷带进之前的屋子里,旁边还跟着神医,“殇榷,你变脸的速度,真让我刮目相看。”
面对囍笑的冷嘲热讽,殇榷表示并不在意,“神医,囍笑姑娘,这里就是你们往后的住处,若是缺什么,告诉门外的弟子即可。”
“老夫听令。”神医恭恭敬敬的被安排着,而囍笑则是一直不说话,师父在身边,没有她插话的道理。
“神医,阁主的身体,就有劳你了。”说罢,殇榷就走了。
次日,殇榷随着赤幽一起入住了观嫣楼。
最上层的屋子就是留给赤幽住的。
那间屋子足有四个卧房大,有一张大床在中间,床幔是黑色的,上面的纹路是幽冥花,门口放着烛火架,床后面是梳妆台,地毯是绒毛红色,房顶是琉璃顶,整个房间充满神秘,赤幽非常满意。
殇榷的屋子就在这间房的旁边,也很大,但是却比赤幽那间朴实无华。
“阁主,观嫣楼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营业了,需要重新开张吗?”
赤幽手里拿着一根银簪子,那是幽冥花的图案,“开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观嫣楼,换主了。”
“是。”
………………
这一天,是京城很热闹的一天。
因为那观嫣楼重新开张了,听说不仅妖尾比以前好喝,就连那里的小娘子都比以前好看,那腰段,那歌喉,都是一绝。
还有的会吟诗作对,弹词吟唱,好不快哉。
更是听说,那观嫣楼新的主人,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女子,出现时总是一身黑衣,带着面纱,那眼睛如同鬼魅,好似能勾人锁魄,妖孽异常。
旁人只道她…幽娘。
“阁主,王家的人在下面闹事。”殇榷在赤幽耳边耳语,“就是那个兵部尚书的侄子。”
“兵部?王宗?”
“是他,不是,是他侄子,王凛谱。”
“我知道!”赤幽睥了一眼殇榷,她当然知道是谁,“去…算了,我亲自去会会他。”
本来想让嗜酒去周旋,但是赤幽觉得嗜酒那一个男子,不太方便。
赤幽一身黑色镂空的斗篷,将自己遮挡的神秘莫测,脸上的面纱也给她平添了一份神秘,声音虚虚实实,让人听不出她本来的声音,“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观嫣楼闹事?”
王凛谱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觉得此女子风情万种,让人欲罢不能,“我乃兵部尚书的亲侄儿!你又是谁啊!”
赤幽的眼神骤眯,面纱下的嘴唇一勾,“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家的公子,不知我这儿的姑娘,是如何惹了您这尊大佛?”
“抬举了,只是这个贱人将我的侍卫绊倒,我的侍卫是我叔叔给我,让我防身的,我有理由怀疑这个贱人要谋害我!”
王凛谱趾高气昂的说着,那鼻孔都快长到脑后去了,殇榷看着他,手指都捏的泛白,“稍安勿躁。”
赤幽的声音低沉,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是哪个姑娘惹了王公子?”
“楼主,是俪娘子。”小厮在一旁说道,“但小的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王公子的侍卫是自己跌倒的,跟俪娘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赤幽挑眉,“是吗?俪娘?”
“回楼主,奴婢没错!倒是这个王公子一口一个贱人,倒是给奴婢骂怕了。”俪娘子生的楚楚可怜,仿佛风一吹就倒,可是那是赤幽亲自教导的人,深知她有个傲骨,虽是自称奴婢,却一点也没让自己的骨头软下去。
赤幽点头,“嗯…我这小厮和这舞女都说是王公子您的错,王公子还有话要说吗?”
赤幽走到王凛谱跟前,眼睛盯着他,身上的花香让王凛谱有些飘然,“幽娘,你…”
赤幽看着他一副浪荡子的模样,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危险,“王公子,您叔叔私吞军饷,还将这军饷用来买青楼贱婢,公子…知道吗?”
这一番话让王凛谱瞬间回过神来,高声喝道,“你胡说什么!污蔑朝廷命官,是要砍头的!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砸了这观嫣楼!让你开不下去!”
赤幽看着他,轻轻一笑,“公子,我是否瞎说…您回去问问您叔叔不就知道了吗?但在此之前,公子打扰我观嫣楼的生意,这该如何算?”
威胁,这赤裸裸威胁的样子,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一颤,偏偏王凛谱觉得自己有兵部尚书当靠山,就小瞧她,“我就是砸了你这观嫣楼,你又能如何!我叔叔可是兵部尚书!”
赤幽冷哼一声,“嗜酒,将他给我扔出去!还有他的这些侍卫,一个不剩!”说罢,转身就回去了。
那日,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兵部尚书的侄子被观嫣楼的小厮扔出去,还被厄令不准踏入观嫣楼半步,可谓是颜面尽失啊。
兵部尚书府。
“叔叔!”王凛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你可一定要帮帮我!这观嫣楼简直欺人太甚!他们居然连您的都威胁,连您的面子都不给!幽娘那个贱人还污蔑您私吞军饷,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叔叔…”
“你说什么!”王宗在听到私吞军饷的那一刻突然站起来,“你说观嫣楼知道我私吞军饷?”
“是啊是啊,还说什么您用来买青楼贱婢!”王凛谱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倒是身边的下人顿时一惊,老爷…真的私吞军饷了?
“好大的胆子!这观嫣楼居然污蔑本官!罪大当诛!”王宗又惊又怕,还装作一副很愤怒的样子,心里冒着虚汗,观嫣楼怎么会知道这些?
“侄儿,你先回去,本官会解决这件事的。”王宗把王凛谱打发走后,给了管家一个眼神,二人就鬼鬼祟祟的来到密室里,“这个观嫣楼,不可留。”
管家眼神坚定,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王宗点头,“做的隐蔽些。”
管家郑重其事的点头,“一定。”
观嫣楼顶层。
“阁主,兵部那个老匹夫派人重金悬赏观嫣楼楼主的人头,这是东地传来的悬赏令。”殇榷笑着把悬赏令递给赤幽,眼神还带着些戏谑。
“噗,这么搞笑?”赤幽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把他府里的府兵都杀了,然后摆在他府门前,然后再传一传他私吞军饷的事情。”
赤幽用着最优雅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可偏偏殇榷却觉得赤幽帅极了!
“是。”殇榷满脸笑意,王宗私吞军饷罪大恶极,如此下场,她觉得还不够!
“阁主有令,王宗府里的府兵全部杀了,曝尸门前,另外…派人去散播他私吞军饷的事情,最好是编一段故事,这等笑话,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笑上一笑。”殇榷拿着赤幽的令牌,发布着命令。
“是!”弟子们这就开始了行动。
第二日,如同赤幽所预想的那样,府门口的尸体犹如小山,而那谣言越传越广,已经控制不住了。
王宗在府里大发雷霆,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了朝堂,皇帝一连发布三道圣旨,王宗的官职不保,人也在牢里,就在他等着皇帝彻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危险也降临到他头上。
殇榷一身夜行衣,带着黑色的面巾,悄无声息的进入大牢,匕首放在王宗脖子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你是谁?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大牢,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
“军饷都在哪?”赤幽教殇榷如何隐蔽自己,她很认真的学了,而她的轻功也开始变得炉火纯青。
“我…我说了,你就放过我!”
“快说!”
“在我府里的密室里!我所有的钱都在那!你要用你就都拿走…”
没声了,殇榷在他还在说话的时候给了他致命的一击,殇榷在给他最后的道别,可惜…他没珍惜。
东升西落,斗转星移。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王宗的尸体被人发现,然而这件事情并没有让皇帝对此心软,私吞的军饷被查了出来,罪责也下达了下去,这一切的主导者,正斜靠在观嫣楼的顶层,那屋子里的躺椅上,悠然地品着茶。
已经有三四年没喝这茶了,之前卿狸泡过,她就迷上了这茶香,可惜不过一年,她邪火攻心杀了青州囡桓李家一家老小后,就再也不想喝了,如今再喝一次,味道竟比从前美味。
卿狸拿着茶壶半跪在赤幽身旁,殇榷坐在一旁擦着伞,一眼都没看卿狸。
“怎么,天璨又有消息告诉你?”
“不是,是…轻音教的事情。”
“她们又怎么了?”
“她们组织了一群正义之士,形成一个什么…呃…伐幽大军,就是对抗你的人,在江湖上发起了追杀令,凡是杀蚩尤阁弟子的,就都是他们的一员,如今他们都以杀蚩尤阁弟子为荣。”
赤幽诧异地看向卿狸,半响嗤笑出声,“他们这样…跟我们,又有何区别?”
“不知道。”卿狸耸肩,表示无奈,“那怎么办嘛,现在弟子们都不敢出去接任务了。”
“我是养了一群废物吗?”
“不是,是他们担心那帮人不堪一击,到时候反杀他们,丢了那帮娘们儿的面子,她们变本加厉。”
“哦…如此,就给我搞垮轻音教啊,一群胸大无脑的女人,除了内功心法强以外,还能干嘛?”
赤幽看着自己的手指,“殇榷,你说我是不是得涂点什么,怎么看着这么素呢?”
殇榷抬头看一眼,“涂成粉色的?”
卿狸牵着赤幽的手仔细看,“暗红色的吧,你适合这个。”
“我也这么觉得。”赤幽点头,“卿狸,那边放着轻音教掌教的所有资料,是嗜酒查出来的,扳倒轻音教很简单,不简单的是倾倾儿这个人!”
卿狸拿过来看了看,“这个倾倾儿…是皇室的人!”
卿狸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赤幽,赤幽点头,“之前她在南洲说一不二,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嗜酒查到,倾倾儿原名蔺倾儿,是南洲王的亲妹妹,十岁被送到轻音教,改名倾倾儿,后来一路势如破竹,当上掌教,收了一个弟子…叫南宫舞。”
“南宫舞…?”卿狸眨眼,“这个南宫舞是不是就是你一直找的那个南宫家的遗孤?”
“是吧,我也不确定。”赤幽点头,但是眼神里却都是思索之色。
“我去查查她。”
赤幽放下茶杯,起身拿了一个折子,“这里是这半年所有的账本,你自己看看这半年你们南府证司有多少支出,再看看小黑的无常厅,你们南府证司这半年干什么了?”
面对赤幽的质问,卿狸说不上话,“呃…”
“说话!”
“南洲的据点被捣毁,重建用了不少银两,还有林裴的军资也是从南府证司支出的,以及南府证司在更新消息流通的装备,又招了许多弟子,相比无常厅每日断案子,也的确会有相差甚远的开销啊……”
“哦,这就是你花了这么多银子的理由?”
明白了,这是故意刁难。
卿狸心里确定了答案,再看赤幽的时候,就是一片坦然,“阁主想要做什么?”
“………”哦,真没意思。
还想再刁难一下的,就这么给我拆穿了!
“兵部尚书的位置空了,在朝廷没反应过来之前,你来顶上去。”
“我?我顶?你怎么不让林裴来…”
“我是阁主你是阁主?”
“………”
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