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朝她微微笑了下，“你过得还好吗？”
阿绿脸上有些尴尬，飞快看了她一眼，重新低下头去，“萧夫人跟少奶奶待奴婢不错，小姐放心。”
“那就好。”佟裳没多问。
一番见礼之后，皇后道：“易夫人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佟裳低头道：“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着许久未曾过来请安，便进来看看。”
皇后道：“既然来了，正好大家热闹热闹，中午吃了饭再回去吧。”
佟裳没有推辞，坐着同大家说话。
孔美娴结婚后在人前自在了许多，大概是因为阿绿已经不具任何威胁，她可以不必再顾忌，也就不用再装样子。
反倒是阿绿，完全没了以前的灵动，眼睛里如同一摊死水，虽是坐着一同说话，可是如坐针毡，时时察言观色，不仅要附和，还要违心地跟着笑，佟裳都替她累。
她坐的位置就在她对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阿绿在紧张地绞着手帕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阿绿朝她这边看了过来，佟裳与她对望一眼，肃了肃，无声地别过脸去，
佟裳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们闲聊，间或注意着里头的动静，听见里头传来孩子啼哭。
皇后娘娘皱眉道：“来人呀，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少倾，一个嬷嬷进来道：“娘娘，顼亲王似乎有些发热，一直哭闹不止。”
“顼亲王不舒服就去请太医，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皇后娘娘愠怒，余下的人也不敢出声。
听见后面折腾了半天，顼亲王总算不哭了，只是皇后娘娘也没了兴致。
午饭毕，皇后娘娘照例要午睡的，佟裳便顺势告退出来。
从绅宁宫出来沿小路慢慢往回走。
路上远远地看见阿绿小跑着过来，似乎着急要办什么事，佟裳看见她鞋子都湿了，大冬天里，她有些担心，“你鞋袜湿了，若不及时换掉，会得冻疮。”
阿绿动了动嘴唇没说话，越过她打算跑开。
佟裳背对着她道的：“背叛我你现在开心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阿绿似乎被触动了某根心弦，慢慢转过身道：“你知道了，我就知道你迟早会知道的。”
“阿绿，我自认为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阿绿冷笑道：“你当然不会觉得你对不起我，你口口声声拿我当亲妹妹，可是在关键时刻却不信任我。”
“你太冲动，容易做错事。”
“所以我现在离开你了。”她苦笑两声，抬头仰望着天道：“佟裳，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是最傻的。”
佟裳抿唇不语。
阿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得意地发笑，她笑了很久才停下来，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你以为江慕允是易恒什么人？”
佟裳正了正色，阿绿见她果然不懂，更加得意起来，上前两步道：“我告诉你吧，这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只有你还蒙在鼓里，江慕允是易恒进宫做太监之前的未婚妻，你相信她？你太傻了。”
佟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阿绿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狂笑几声，转身走了。
张婆婆扶着她的身子，担忧地道：“小姐，您没事吧？”
阿绿摆手，“我没事。”
“可是您的脸色不大好……”
“她说的没错，我太傻了，居然没想到易恒进宫之前是订过婚的。”
“易大人进宫之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皇帝都换了几拨了，小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阿绿她就是为了气您，真动气您就上当了。”
佟裳只是不语，低头默默往前走着。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佟裳看到孔美娴带着丫鬟在那荷花池边站着，河面上的冰被人凿开了一个窟隆，几个人正在里头捞鱼。
看见她过来，孔美娴笑着上前道：“易夫人，你要回去了吗？”
佟裳点头，看着她身后道：“你们在做什么？”
“哦，我婆婆到冬日里就会犯寒湿的毛病，我听人说冬天河里经过风雨的王八能治这病，就让人捞两只上来，给我婆婆治腿病。”
她笑得无害，一脸真诚的样子。
佟裳亦笑着道：“四少奶奶有心了。”
孔美娴听着她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低下头不说话。
佟裳道：“我有句话一直想问，当初三家一同进宫择选，封思思本来最有机会入选，她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呢。”
孔美娴听了这话，脸上更红了，“这……我听说她是自己放弃的。”
佟裳点头，“她确实是自己放弃的，可是她是因为知道萧大人并不喜欢自己后，才选择了放弃，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萧大人私底下说的那些话，这个……就要问问老天了。”
佟裳看着面前这副无害的面孔，无言地沉思了一会，转身走了。
孔美娴满面通红，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绿气喘吁吁跑回来道：“少奶奶，鱼网拿来了。”
孔美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夫人身子不好要吃王八，你下去捉两只上来。”
“我？可是我……不会水啊。”
跟着孔美娴的嬷嬷道：“姨娘放心，下面的水不深，奴婢刚才看过了。”
“可是……”
阿绿有些犹豫，孔美娴冷冷地道：“怎么，你不想吗？”
“没，我没有……”
张婆婆看见阿绿跳进冰水里去捉王八，有些担忧地道：“新夫人不就是因为冬天里下进冰河里，才落下不孕的毛病吗？这孔美娴真是歹毒。”
佟裳只冷冷地看着河面道：“是她咎由自取，她以为离开我会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