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我的要求了吗？”银珠得意而笑。
“当然，我可以放你走，只是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我得安排一下。”佟裳的手刚动了一下，银珠就恶狠狠地道：“你在耍花招，你在拿什么，把手拿出来。”
佟裳将手向上冲她展开，“我什么都没做，你先冷静下来。”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既然进得来就已经做好了什么都没有的准备，我不怕跟你同归于命。”
佟裳知道她是亡命之徒，也不跟她硬来，缓和了语气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银珠不无得意地道：“我在进掌印府之前一直生活在宫里，对这里，我比你熟悉。”
佟裳微笑道：“紫禁城四个门，神武门跟午门都有重兵把守你进不来，东华门是大臣门上朝入宫的地方你也不能走，那就只有西华门了，挨着北五所，御膳房跟各处班房的私物都从那进来，你在宫里住得久，知道他们轮班的时辰，混进来不算难事，可要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银珠轻笑，“现在我找到了易夫人，出去还是难事吗？”
佟裳笑着道：“不怕告诉你，若是换个人，带你出去兴许还容易些，你跟着我……只怕死得更快，这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你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吧。”
“你别跟我在这儿兜圈子，怎么样你给句痛快话……”她将刀刃往前推了一分，佟裳觉得脖子上一凉，忍不住吸了口气，银珠怕她逃跑，用力往后拽了她一下，两人撕扯间，突然听见外头传来张婆婆的声音。
“小姐……”
银珠立刻紧张了起来，拿刀逼向她。
佟裳丧算冷静，忍着痛道：“什么事？”
“没什么，奴婢听见里边有动静，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睡不着翻了几下，你早点睡吧。”
“是。”
佟裳安顿好外边，屏息对后面的人道：“你听见了，宫里四处都是眼线，你这样逼我你也出不去，不如放开我，我也好给你张罗着找找路子。”
银珠有些怀疑，“你不骗我？”
佟裳道：“如果我骗你，刚才不就把你供出去了吗？”
银珠斟酌了一下，似乎被她说动了，胳膊慢慢松开，就在她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佟裳飞快从怀里掏出手术刀，银珠拼命扑过来，打算再制住她，只是在距离她十来公分的距离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怔愣着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刀，那刀甚至不如筷子粗，但是却极锋利。
她抬头看着佟裳，恨不得立刻杀了她，“我真不该跟你废话，我应该一开始就杀了你。”
她朝她扑过来，只是身上受了伤动作不怎么灵敏，佟裳一个闪身就躲开了，“我要是你，现在就坐着不动，你的血流得很快，血流干了，人也就死了。”
“你胡说，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
她说着就要去拨那只手术刀。
“别拨……”
佟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血喷涌而出，佟裳反手抓起被子将她蒙住，冲外喊了一声，“婆婆。”
张婆婆听见动静，拿着一只茶瓶冲进来，被佟裳用眼神制止了，“不必了。”
张婆婆也认出她来，“是她？她怎么会进宫来？”
“穷途末路，追进来找条活路。”
佟裳坐在她身上许久，直到下面的人不动弹了她才松开，掀开被子，底下人已经没了呼息，张婆婆有些担心，“在宫里死了人这怎么说得清，何况她又是府里的人，就算当她是刺客，可郑氏刚死，她的丫鬟就追到宫里行刺，怎么都说不通，还会白惹人怀疑。”
佟裳看着满地的狼藉，棉被上几乎已经被她的血染透了，很快味道就会散出去，她想了想道：“好在今天是萧大人值班，你就说我有急事，让他来颐芳殿一趟。”
“这……行得通吗？”
佟裳不言语，只道：“找个空箱子把她装进去。”
张婆婆不敢耽搁，找了空箱子把她装好就赶忙去找人去了。
萧骞泽来得很快，佟裳的院子已经屏退了下人，院子里阴森森一个人也没有，他从廊子上过来，轻轻叩了两下门板就推门进去了，张婆婆领他进去，“小姐，萧大人来了。”
佟裳还没来得及收拾，一脸木然坐在那里，手上身上还有血渍。
萧骞泽见她这样，忍不住跟着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佟裳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道：“被人算计了，我……”
萧骞泽打开箱子看见里面的人，便什么都明白了，探探鼻息，人已经死透了，“她是什么人？”
佟裳道：“她叫银珠，是高丽人，跟着侧夫人一起入宫的，最近侧夫人犯了点事被我处置了，她就一直怀恨在心，没想到她竟然会跟到宫里来行刺我。”佟裳说到这里有些头疼，“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她会进宫。”
她抬头看着萧骞泽，“她不能放在这里，明天一早宫里的人就会发现，我得把她弄出去。”
萧骞泽有些为难，不过仍旧道：“我想想办法，你先洗簌一下，换身衣服。”
佟裳经他一说，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全是血渍。
张婆婆道：“我去打热水来。”
萧骞泽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道：“窗户上有鞋印，她应该是从后窗进来的。”
佟裳道：“刚才我已经问过了，她是从西华门进来的，要进来不容易，应该是有人里应外合，现在她已经死了，只怕那接应她的人会坏事。”
“我会叫我的人去四处查一查，你别担心，要是真有这么个人，我也会一并处理了，她我一会叫人来带走，还好这两天你一直在首辅府当差，出入内庭没人盘点，只是这颐芳殿上下不知口风严不严？”
佟裳道：“小宫女我已经打发睡下了，只有一个桂嬷嬷老奸巨猾，不过她今天不当值，不会到这边来。”
萧骞泽恩了一声，目光落在她一直发抖的手上，目光上移，是一张苍白的脸，突然……他注意到她脖子处的伤口，她用白色帕子简单包了一下，难怪他一开始时没发现。
“你受伤了。”
“一些小伤，不碍事。”
“是刀伤，万一她刀上有毒你要怎么办？”
萧骞泽不顾她的阻拦解开帕子，赫然看见脖子上一条长长的口子，伤口虽然不深，但伤及皮肉，足以叫他心疼万分，转头再看那罪魁祸首，恨不得立刻再补他千万刀子，只是说什么也晚了，强忍心中的不舍，让自己平静下来道：“伤得很深，你这里有药膏吗？”
“在那边的盒子里。”佟裳朝架子上指了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