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不解地道：“什么事？”
裴妃笑着道：“其实也不是新鲜事，还不是沅嫔，又不知从哪里想的法子，闹出了这件事，本来我也只是听听，没成想最近说得人越来越多，听说连皇上也有些信了，最近宫里传闻，说沅嫔做了极好的胎梦，说见过一条白龙在她的房梁上，隔天夜里果然有有星星落下，咱们皇上虽不信鬼神，对这个却是很信的。”
佟裳想起那晚的流星，不由笑了起来，最自然不过的流星现象，到了沅嫔这里，就成了白龙入梦的吉相，她笑着道：“沅嫔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自然不是白费的，她要什么？”
裴妃道：“好像在张罗着晋封的事吧，不过她也太异想天开了些，就凭这些手段就想让皇上晋封，实在太不自量力些。”
佟裳却不像她那样乐观，说道：“若是以前，我也觉得她是异想天开，可是二皇子过继给了她，她又怀了孕，若能生下皇子，便有两个皇子，跟我这个膝下无所出的皇贵妃比，她确实前途无量，难怪内务府都要巴结着她。”
裴妃经她一分析，也开始重视起来，“难不成她要封妃？那可不成。”
她的妃位是失去了一个孩子后又艰难怀孕，皇上觉得亏欠于她，才赐她妃位，沅嫔只是坐收渔翁之利，这妃位未免太轻松了些。
佟裳道；“如今后宫里姐妹不多，除去皇后跟贵妃，妃位就只有你一位，皇上潜坻里的两位旧人，只也封了嫔位，别的不说，嘉嫔有云馨公主，也才只得嫔位，确实是委屈了些，这两天皇上既然不打算再选秀了，那么把大家的位份晋一晋也是好的。”
沅嫔听出她的意思，蹙眉道：“姐姐的意思是？”
佟裳点头道：“沅嫔既然要册封，那不如把各宫的位份都晋一晋，嘉嫔跟颖嫔总不会在她之下，她说破大天去，也就只是个妃位，到时你为四妃之首，还是能压制她的。”
裴妃道：“还是太便宜了她。”
佟裳淡然道：“不用急，她也得意不了几天了，很快就是宫宴了，她这么迫不急待要出风头，自然是不会落下这个机会的，到时候咱们只需顺手推舟就行。”
“姐姐都安排妥当了？”
佟裳点头。
她端起茶杯来喝了几口，脸上复添上几许愁容道：“我这几天总有些不踏实，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易恒那里也没消息。”
裴妃握了她的手道：“易大人吉人天相，一定会得胜归来的，至于皇上，皇上既然什么都没说，便是还留着夫妻的情份，姐姐也别多想，姐姐的日子就快到了，还是想好到时怎样才能金蝉脱壳的好。”
想到这个，又是一棕头疼事。
裴妃道：“我已经替姐姐打点好门路，到时候可以扮成宫女，从北五所那边出去，北五所都是下九流，每天死那么多，都从角门子出去，姐姐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出宫，外头有裴氏接应，她家的商号每天都要进出城送货，姐姐可以坐商号的车出城去，若赶得快，只需两个时辰，姐姐就在城外了，马车上会给姐姐备好银钱干粮，到时候，就只能靠姐姐一人了……”
佟裳点点头，“你帮我做了这么多，我已经很感谢了。”
裴妃苦笑着道：“姐姐别这么说，姐姐为我做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做这些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聊到要走的话题，两人都有些沉重起来。
佟裳又坐了一会，便回去了。
宫宴在即，端淑太后召佟裳到寝宫商量细节，佟裳已经很久不到端淑太后跟前露脸，闻召很快便快着小轿去了。
来到寿康宫，她发现皇上也在，佟裳不免有些意外，肃了肃，上前请安，“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给皇上请安。”
“免礼，起来吧。”
端淑太后笑着道：“哀家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宴会的细节。”
佟裳道：“宫宴是太后娘娘给沅嫔预备的，娘娘作主就好。”
端淑太后道：“虽是替沅嫔准备的，可沅嫔怀孕，是整个东穆的荣光，是皇室的喜事，所以也算皇贵妃的喜事，皇后身子不适，除了你，哀家也不知道找谁商量的好。”
佟裳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是味，好像沅嫔怀的不是孩子，而是神仙似的，看来沅嫔前两天神神道道弄的那些，还拖上钦天监，这番功夫还是有用的。
不光如此，太后又搬出皇后身子不好的话来压她，佟裳更加不高兴，太后这样说，分明是提醒她，她虽是皇贵妃，可宫里还是有皇后的，只是皇后暂时不出来而已。
佟裳低着头道：“是。”
端淑太后见她伏低，脸上神色稍稍好些，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皇上道：“皇上，皇上作主让沅嫔过继了二皇子，哀家没什么意见，只是沅嫔的位份似乎太低了些，一个嫔位，在宫里办事很多时候都不方便，现在她既然已经怀了皇上的孩子，再加上要照看二皇子，所以哀家想着，是时候给沅嫔抬抬位份了，正好最近后宫中嫔妃四散，有些冷清，晋封一下，借着宫宴，也好给宫里冲冲喜。”
夜重年看着前面的佟裳，想了想道：“依着太后娘娘的意思，晋她什么位份好呢？”
端淑太后道：“当初裴妃怀孕，皇上当场便赐了妃位，如今沅嫔已经有了二皇子，回头再生下龙子，便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皇上子嗣凋零，这在宫中可是难得，贵妃的位置又才空了，哀家想着，不如直接封了贵妃，也好安一安她的心，让她安心养胎。”
佟裳看着地板，心里微微冷笑，这个佟佳沅，胃口倒是不小，直接就要了贵妃的位置，是她小瞧了她的野心，原来她不只想要妃位啊。
夜重年皱眉道：“越级晋封，是不是不合规矩，再说沅嫔伴驾时候短，突然封贵妃，怕是不太妥吧？”
端淑太后也知道自己偏袒地重了，只是她不能不这么做，皇贵妃的势头如日中天，若不再好好打压，只怕有一天她不知不觉就取代了皇后，到时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端淑太后，又如何能压制她呢，所以，哪怕她心里不是那么中意沅嫔，也要利用沅嫔压压皇贵妃的风头。
见皇上反对，太后并没有气恼，而是笑着道：“确实是越级了，可皇上后宫一共也没几个人，还七零八散了，看着着实不像样，二皇子失了母妃后一直郁郁寡观，过继给沅嫔后，难得的是沅嫔待她犹如亲出，二皇子也不讨厌这个养母，为了二皇子，给她个贵妃的位置也不算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嘛。”太后语重心长，末了又抬头看着佟裳道：“皇贵妃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