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回到府里时已是子夜时分了，张婆婆见她回府，激动地语无伦次，“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因为担心您，已经几天都没合眼了。”
一面说一面已经吩咐门房上的人去把小姐回府的消息通知老爷。
佟裳带着阿绿回到自己的小院，张婆婆早已备好热水，“小姐，这是泡了桂树叶的水，先洗洗吧，去去晦气。”
佟裳道：“又不是坐牢，凭白的去什么晦气。”
阿绿道：“那宫正司虽不是大牢，可也跟大牢差不多，小姐凭白无故受了这趟闲气，自然得好好去去晦气，省得再惹是非。”
阿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她这些天跟着佟裳一道在宫正司受苦，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上的苦，不过因为担惊受怕，人明显瘦了一圈。
佟裳平日里虽也怪她说话冒失替她惹祸，不过这会却有些感动，“你也累了几天了，这里有张婆婆侍候，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吧。”
阿绿见她关怀，脸红道：“奴婢一点都不累，奴婢侍候小姐洗漱。”
佟裳见她执意如此，也就没有阻拦，佟裳梳洗后换了干净衣服坐到镜前，由张婆婆侍候她梳头。
张婆婆手法轻巧，玉梳轻轻刮着头皮，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我不在这几天，家里有什么事？”
张婆婆道：“奴婢少往正院去，不知道什么新鲜事，不过昨天在门口碰见周管家行色匆匆，就问了一句，周管家说他替老夫人跑腿，到西府大院去请二老爷过来。”
佟老夫人与二儿子的关系一般，一向走得不亲近，这不年不节的突然叫他过来，佟裳不免有些怀疑。
“老夫人这阵子身子不好，一直病恹恹不愿意见人，这会突然叫二叔过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别是她老人家身上有什么不好，不愿意跟爹爹与我说，倒去麻烦二叔，传出去还当是我们不孝，你叫人好生去打听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老爷刚丢了官职，虽已经官复原职了，可侧夫人翻墙一事却是真，少爷养到快二十岁，竟是别人的私生子，佟家家门赫赫，出了这样有侮门风的事，佟老夫人自是心里不快，找小儿子来舒舒心也是情理中事，怕只怕还有别的心思。
二老爷这些年在老夫人跟前一直谨小慎微，极尽孝道，二夫人虽不够伶俐，却也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有四男两女，外加妾养的，竟有十二个孩子，比起东府这边，西府确实人丁兴旺。
就连算命的都说二老爷是宜男宜子的好命数，如今看着大老爷这边门第凋零，而二老爷那边却是热热闹闹，未必老夫人不会起外心。
佟裳是何等聪明的人，拿脚丫子想想就猜到了。
张婆婆跟她日子久了，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正院的小丫头跑来回话说：“老爷说今天天晚了，明日再叫您去回话。”
佟裳听见今天不用见人，便也安下心来，坐了一会就到内间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