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今早一推门,没想到眼前已是雪白一片!看着脚下刚要沒过膝盖的皑皑白雪,李荣知道今天的竹林是去不得了。更巧的是宋醉人也不在戍所中,据说自己的这位师傅昨天下午就赶去去县里和知县大人商议什么要事去了。
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在墨法的蹂躏下艰难度日的李荣,此刻居然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如此大的反差,竟然让他有些难以适从。
躲在屋子里画了会画、写了写字,将一上午的光景打发了个干净的李荣便信步出了屋子。此时,大雪已经停下,勤劳的军士们也自觉的将戍所内的积雪除了个干净。
进了饭堂,因为还未到吃饭的功夫,这里面冷清的吓人。李荣拐弯抹角的进了厨房,正看见二蛋这家伙正吆喝着一众老少忙的不亦乐乎!
见李荣进来,二蛋紧忙的凑过来搭话道,“大人,您今天可是来早了?有什么吩咐?”
“没别的事。就是在屋子里呆的久了有点闷,到你这来说说话。看你忙活的起劲,咱中午吃什么?”李荣笑着答到。
“老三样!白菜炖猪骨,玉米渣子糊糊,萝卜咸菜丝,量大管够!”二蛋骄傲的应到。
果然还是这些从郭立波时代就流传已久的老菜式!陡然间没了食欲的李荣也登时没了继续唠下去的兴致,他正准备随便几句打发了二蛋好脚底抹油,哪知话还没说出口,就让他瞧见了厨房台案上那些摆的满满当当的调料盒。于是乎,一个还算不错的想法涌进了李荣的脑海。
“昨晚上我带回来的那三只肥狼藏哪了?可曾收拾了?”李荣应声问道。
“早就收拾妥了。那皮子剥的整齐,已经放到通风处给晾上了,至于那些新鲜的狼肉,昨晚雪一下,我就堆了个雪坑将它们埋了进去,保证吃的时候和新宰的一样!”二蛋不无骄傲的炫耀道。
“好!”听到这里,李荣不禁大笑,“快去把那狼肉取些來,今天中午咱们加餐!”
说罢这话,李荣捡了些用得着的调料、器具率先出了屋子。
挑了个干净宽敞的空地,李荣用几块坯砖摆了个简易的小炉灶。趁着点燃木炭的功夫,他又从身旁高高的杨柳树上折了些树枝下来,用小刀剥去树皮,一头削尖并冲洗干净,那二蛋也将狼肉拿了过来。
这狼肉肉质比狗肉稍粗,那根根红润圆长的肌肉纤维,也让人看了甚是欢喜。李荣接过肉,便用一把从厨房里顺来的木锤仔细的敲打起来,待将这一大块狼肉锤了个筋烂肉裂,李荣才舍得放下了锤子。
用小刀将处理好的狼肉分成小块并串在做好的树签上,李荣的准备工作总算是做好了!
淋上些化开的猪油,将肉串整齐的摆在小灶之上,李荣便坐在一旁安安稳稳的烤起肉来。有了猪油的润滑,原本粗糙的狼肉很快变色焦香,散发出了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香气来!
画缘大陆也有烤肉,不过比起现代的烤串,他们更习惯将整只动物架在火上蹂躏,这种吃法既费事又费时,所以这烤肉也就吃的极少。
烤制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待狼肉大致熟透,李荣便撒了一些细盐、孜然、辣椒下去,顿时,一大把令人垂涎三尺的狼肉串就做好了!。
在华夏,辣椒于明代才由欧洲传入中国。孜然倒是好些,大约在唐代,便从波斯经丝绸之路传入了中国西域地区,后慢慢进入了中原。
不过这个世界因为有着神奇画气的存在,历朝历代的先贤大能早就将画缘大陆游历了个干净,所以这辣椒、孜然也就提前飞入到了寻常百姓家。
将烤好的肉串分一半给二蛋,李荣便大口的吃了起来。见李荣吃的甚香,二蛋也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这烤肉滋味十足劲道弹牙,一吃之下,二蛋便爱上了如此独特的味道。
一大块狼肉很快就被两人吃了个干净,因为还未吃饱,李荣便再串了一大把肉串继续烤了起来。
淡淡的肉香混着香料燃烧未尽的滋味在整个戍所上空盘旋,不知不觉间,半个戍所的军士都被这香味吸引了过来。
本想厚着脸皮讨口好吃的,可看到烤肉的竟然是那个困人狂魔李荣,这些还算有自知之明的军士们都谨慎的停下了脚步,偷偷的咽着口水!
这些军士比之李荣可是要惨多了,李荣才吃了几天的饭堂,他们可是长年累月的泡在这里,整日吃着那些索然无味的萝卜白菜!如今见了新奇的美味,终于还是有大胆者厚着脸皮开了口,“大人,您吃的这是什么?能让小的们尝尝吗?”
“想吃?”看着这些颇为扭捏的汉子,李荣会心一笑,“这是我特制的烤狼肉,想尝尝?”
“嗯!嗯!”那几个大胆的军士赶紧点头应道。
李荣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他随即便将小灶上新烤好的狼肉分给了出头的几人!
接过吃食几个大汉也就仅仅分到了几串,趁着热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就很快吃了个干净。
偷偷的吮吸着自己手指上的余味,这些得了甜头的军士更加渴望的望向了李荣手里的狼肉串!
“大人,能再给我们分点吗?刚才的那些实在是太少了!”
“你们也知道少啊!”李荣不禁笑骂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我就算把所有的肉烤了也不够大伙塞牙缝的!
尝尝滋味得了,等哪天你们自个出去打了狼回来,我再教给你们烤肉如何?”
“自己去打狼?大人这玩笑可开不得。北原上的狼可都是成群结队的出没,兄弟们结伴出去遇到饥饿的狼群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更不要说单干了!”这些军士不禁苦笑道。
“这样啊?”听到这里,李荣极为诧异的追问道,“真如你们所说,这狼就没有落单的?”
“有自然是有,不过极少碰到罢了。不过就算是碰到落单的,兄弟们也不敢大意。我们可不像大人一样修习了画道,只凭肉身力量想对付独狼也是极难的!”
“原来是这样啊。”李荣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即他吩咐一旁的二蛋道,“把剩下的狼肉都拿出来,你带着他们去别处再搭几个灶,一块烤了吃吧!”
“好嘞!”早就站在一旁,将李荣手艺学的差不多的二蛋应了一声,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原本熙攘的院子,瞬间变得空旷,除了李荣,原来烧烤的地方也只剩下了三个面色不善的黑汉!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果然连陈塘这些已经入得画道的画童也都不能免俗!见李荣脸上竟然挤出了笑意,三人的面色变得愈加的黝黑,“李荣,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李荣友好的伸出了手里的狼肉,热情的招呼道,“三位画友吃饭了吗?不如来尝一尝兄弟的手艺!”
“我们不是来找你来讨吃的。上一次比试是我们兄弟输了,这一次来找你,咱们再好好的比试一番!”直接拒绝了李荣好意,陈塘直接开口叫嚣道。
“比试!?”上次李荣还未领悟墨竹四术,只是凭着自己浑厚画力和源于前世的一点灵感这才冒险的战胜了三人。
如今,李荣不但掌握了墨竹四术,还在昨夜的狼袭中领悟了观物取象的境界,可以说,这三个人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可即便是这样,李荣还是开口应了下来,“这次,你们想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