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没干过类似体力劳作的方程,才挖了一小会儿,手上就已经被挤出两三个血泡。被震的发麻的手臂,也不得不来回屈伸几遍,稍做缓解。
看着地上堆着的一堆黑岗岩碎石,没有任何的颜色渐变的痕迹。
也是他想太多。这才刚敲了没多久,就想挖到原石,哪有那么好的事。这矿脉要是这么富的话,也不会安排这么点儿人来作业。
不过,每天需要上缴10块原石的任务目标,也不是人人都能按时按量的完成。
虽然没说,完不成不能吃饭,不能睡觉一类的惩罚,但却关系到自己改造时间的长短。是延期还是提前,都和任务完成情况挂钩的。
这一点,从来到这里起,每个人都被交代清楚了。
若想通过正经途径提前出去,只有想法,如何提高任务的完成效率以及完成量。
方程这会儿休息,并不是单单在发呆,而是在灯光下,细细的查看这黑岗岩的纹理和质密分布。
通过敲打听音,开凿破缝,对比多块断层,以及墙上残留的裂痕走势,方程推断,黑岗岩这种材质,应该对振动波的传递似乎有个很低的饱和值。不一定非得花很大的力气去锤去砸,只要用力合适,也能很轻松的将一整体的岩墙给整出个裂缝来。
于是,整整一上午,方程都在测试这种想法的可行性。然而地上除了多了些细小碎渣子,并没有别的收获。
眼看体力已经消费很多,早餐的效力,也即将见底。要是再试不出来结果,就得放弃这种想法,考虑蛮力破解了。
你可以承担不完成任务的后果,但是若是颗粒无收,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知道,消极怠工,窝工,出工不出力,无论在哪里,都是要被狠狠惩罚的一类情况。
就在最后一次测试,仍然没有理想的结果后,方程不甘心的拿单手矿锤,又狠狠地在之前敲打的位置来了一下。
只听一声“嗑啦”的酥裂的响声,让沮丧的方程柳暗花明,喜出望外。
“原来是这样!之前考虑的思路是正确的,只是在执行上没有最大化的实现。反而需要在最后大力破振之后,再加上一击,让振动幅度彻底激化,就能达到断裂纹理的程度。”一想到这,方程又忍不住再一次测试。
这回,他先用小力度高频敲打同一地方,直到矿锤反馈回来的阻力,有了一种连绵不断的感觉,保持这种频率十个周期左右,再猛的加大力度,“咣咣咣”来了三锤,阻断之前的共振效果。一缓一急,一轻一重,一大块黑岗岩应声而落。
这下方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掌握了方法,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了眉目。看来自己作为维修师,善于发现问题关键的本领,并没有因为猎者的能力被限制而衰退很多。至少,今天的摸索,可以为今后节省不少的时间。
仿佛获得了一个新玩具一样,方程也顾不得劳累,马不停蹄的测试着这种方法。
由于对于敲打过程中,力度的把握,有着不小的要求,接下来的实践里,十次大概有七次能够成功。就这已经让方程在短短一下午,将这个岔口矿道向前推进了有两三米厚的距离。
然而,乐极生悲的是,这个岔口矿道被人放弃是有原因的。这一下午的折腾,除了一块颜色较为焦黄的岩石以外,其他的无一列外,全是黑黝黝的碎渣石块。
而那块焦黄的石块,颜色十分斑驳,杂质也很多的样子。和正常纯净的原石相比,有着天壤之别。至少那亮金色,就是他手里的石块所不能比拟的。
很快,外面天色已落幕,矿道里也响起了鸣金收工的讯息。
方程看着这一天的收获,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把那块黄石头给装上矿车,一起带了出去。
由于分工不同,做其它任务的劳力,早已经交接完毕,回去吃饭休息了。这会儿出来验收的,都是那些下井挖矿的一线矿工们。
交货期间,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只有一块收获的方程,笑容里的揶揄之色不言而喻。
总算有人垫底了,他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监工那快要被气的发绿的大黑脸,方程不自觉的搓着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仿佛这一搓,就能把那吃人的目光给搓走了一样。
“一整天就挖出来个这玩意儿?偷懒是吧?应付是吧?新来的是吧?行,可以!今晚,你也别休息了,等候通知。下一个。”监工也不作多解释,直接放他过去,继续着职责。
没多久,寸头大汉已经用餐完毕,鬼头鬼脑的来到蹲在角落的方程那里。
“嗨,我说,骚年,你,下矿坑了?怎么样,挖到多少?有没有存私货,有的话,可以给你报酬交换,怎么样?”由于壮硕的身材,不太容易下蹲的缘故,寸头大汉几乎是半撅着屁股俯身趴着在问话。
方程只木木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又低下头,吃着手里的窝头。
正要追问的大汉,耳朵一动,听到了过路的几个家伙的嘲笑。细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方程今天只挖到了一块,还是个次品。
“九五二七,他们说的是你,么…”怜悯的看着角落里的方程,寸头大汉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多问,假装左右瞅了两眼,就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很快,就有两个武装的执勤护卫,荷枪实弹的来到方程这里。只是宣讲了一道命令,就带着他往矿坑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感觉大约先是一阵缓上,接着就一直缓下,海拔至少降低了好几十米。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了路的两边,摆放的几个不是很整齐的集装箱,以及集装箱之间设的防御路障。
路障的后面,就是一个很大的洞口,大约七八米高,五六米宽。墙体上有许多黑褐色的斑驳。方程能看出来,这是血干了之后,残留的痕迹。许多不规则的刀痕弹孔,也为这洞口添了一些悲怆之感。
走到最里面,是一道三四米的高的对开式金属大门。三人也是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两个严肃表情的守卫,方程也不敢多讲话。谁知道这里的人都还会有什么样的性情。
沉默,会是最好的防守。
两人胸牌上,也没有标注很多个人信息,只有两个序号,零四和零九。这倒和方程他们脖子上的锁能环上的数字,九五二八,像是一个功能。
“可以了吧?”
“嗯,可以了。”
“哎哟,可憋死我了,也就是你,能习惯一天天板着个黑脸,我可忍不了那么久唉。”胸牌上标有九号的守卫像是卸了装的的演员,终于可以抬抬手扭扭腰,活动活动筋骨。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胸前显示四号的守卫仍然一个表情,等九号折腾的差不多了,才轻咳一声,正经说到,“你也收敛点,差不多就行了,还在任务期间,注意点形象。”
“荒郊野岭,这形象给谁看啊?就他啊,”九号守卫扭头看了下方程,又转过去说到,“反正每一批新来的,都躲不过来这里待几天的命运。想必到时候,让他记忆深刻的,肯定不会是我现在是什么形象哈。”说完,还朝着方程递去一个挑逗安抚的眼神。
公事还得公办,四号守卫一直也是这么做的。似乎认同了九号的说辞,也就没有继续纠结下去。
“今晚你就在这里站岗,机灵点。记住,有了任何异常动静,都要及时报告。否则延误了时机,可是后果自负。”守卫四号一脸严肃的交代了方程一些事项,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这里是什么地方?里面通到哪里?”方程有些忐忑的咽了口唾沫,低声问道。透过门上半米见方的观望孔,他可以看到门后通道里,只有几点摇曳不稳的枯黄小灯,在里面延伸了好远的样子,不到跟前,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
“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别吓尿裤子就行。这里是就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新人必备之路,哀嚎洞窟。天然形成的裂缝,曲曲折折的,据说联通着下面的荒古森林。这里面有着迷宫一样的开叉分布,十条道,九条都是死路。里面的生物,自成一系,而且还嗜血。凡是外来的进去,都会被死命追杀,不留活口。自开山以来,能进的去出的来的,可是寥寥无几。不过,里面的好东西,可是真不少。你小子要是胆大,进去搞个一两样出来,没准儿就能免好多天的劳役呢。到时候,哥几个也能跟着沾沾光呢!”
说完,守卫九号伸手拍了拍方程的肩膀,笑着开了门,将他给送了进去。关上了铁门,只留一个观望口,能够让方程从里面看到这矿场的方向的大门。
“别听他瞎说,安稳的熬过一晚就成了,那些摸不着边的不切实际的念头,想都不要想,会死的很惨。”守卫四号推搡了一下九号,转身跟方程叮嘱到。
等到两人远去,方程才下意识的仔细看了下这洞窟的样貌。
设立门防的地方,过道相对较窄,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四周洞壁,也都有支柱框架加固。往里去大约十多米的距离后,可以看到这所谓的裂缝又渐渐变的开阔起来。
但是方程不敢再往前走了。这里还有一道铁栅栏门防,灯光也只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了。
偶有一阵急风起,呼声呜呜然。山体空腔对这股气流一阵加工,到人工过道的时候,又瞬间变得拥挤。一阵呼啸哀嚎之声,瞬间炸响。就像患了哮喘的岩石巨人,气管不畅又想要使劲儿吸气时,发出的不正常的声音,吓得方程赶紧一阵瑟缩,跑回入口的地方,蹲坐了下来。
恐怕这一夜,都得忍受这尖锐的啸叫了。还好吹出来的空气,除了有些潮湿,有些霉味,并不是很冷。
。。。。。。
金河城邦西区,最近又发生了一起惨案,和之前的几起手段十分像相似。据说现场破碎的杂乱无章,血迹也喷溅的墙上地下,到处都有。死者连囫囵的尸体都没留下,碎肉糊的一塌糊涂。
虽然有关部门早已封锁现场,但还是有些消息,在酒吧这个风波场子里,慢慢散播开来。
“听说了没?青蛛帮的人,最近都有些燥乱啊。”
“那可不?接二连三的碎尸凶杀,死的都是他们青蛛帮的,能不慌么?”
“是有哪个帮派要有大动作了么?”
“没听说。再说这死的也都是些跑腿的探子,想必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找上门来寻仇的。”
“那这人肯定手段十分了得。在这金河城邦内,都能不声不响的作案,可见,青蛛帮恐怕是碰到铁板了。”
“对了,前一段时间,记着有消息说,青蛛帮有件宝贝,被一个管事的私自转交给自己的侄子去做任务。后来,那人没回来,他们又安排了几波人去寻找。你说会不会是这帮人出的事?”
“我哪有那本领,操这闲心?说好的,给你长长见识,这顿酒钱,可得你付。”
“其他的你还都知道什么么?”
“没了没了,付钱付钱。”
“真没了?”这黑衣人又追问了一句,确认之后,转身对旁边两个喝酒的大汉说了句,“带走!”就带上墨镜,匆匆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