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露水打湿了郭云的裤腿,他一早就起来了,像一个国王一样在自己的营地里巡视,虽然这个地方有各种不完美,跟难民营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想到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手下,要听自己的命令,郭云在现代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最底层的人,他无论面对那个都要陪着笑脸,都要小心翼翼,他想到如果在现代一个管着百来人的领导应该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吧,只是郭云现在不明白的事即使是那些管理着百来号人的现代领导,其实在本质上并不能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因为他们并没有对历史做过什么有益的贡献,所以后来马克思写出了资本论,因为他发现了某些所谓的领导在主观上并没有什么有利于人的想法,而且自私自利才是他们的本性,他们精致,他们利己,他们以自己的话语权传播着不负责任的观点,所以这些人在客观上更多的在阻碍历史的进步,通读历史的人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现时的既得利益者必将是下一次变革的阻碍者,而且他们经常成功的阻碍了变革,不过郭云现在还不会明白这些,现在的他看到眼前睡得东倒西歪的众人涌现了无限的豪情。“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郭云小声的呢喃着鲍照的这句诗。郭云昨天想了一整天,虽然自己的人都是别人选剩下的,个个面黄肌瘦,但是这些人都是饿的,只要吃几顿饱饭肯定一个个龙精虎猛,而且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比较老实听话的,所以他一定要好好训练,把自己这些兄弟训练成为赵胜手下最有战斗力的队伍,毕竟他有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见识,只要把现代的一些皮毛用在了这些人身上,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所以他决定把自己上学时军训的那一套先拿出来练一练,于是他走到了伙头队哪里,老远他就看到了郑十户的身影于是叫道:“郑大哥你过来,我有话说。”
老郑听到了郭云喊他于是转身向郭云见礼道:“见过百户,百户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郭云看着郑老头的动作连忙阻止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今天给兄弟们弄点好的,我们如今已经整编了,要按照军队的样式操练起来了。”
老郑头听了郭云的话脸色很是为难道:“百户我们只有不到两日的粮食了,这还是一天两顿,顿顿吃稀的,要是加餐的话恐怕吃了这顿,下顿就没了,你看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现在的粮食还是兄弟们在县城自己的收藏呢,眼下确实没有任何粮食来源,既然百户让我署理伙头队,所以在下就多说了几句,还望百户海涵。”
郭云听了老郑的话后忙道:“郑大哥说的哪里话,郭某承蒙赵大哥看中让在下来带一个百户,需要的就是兄弟们的帮衬,平时只会嫌兄弟们说的少,那还会嫌弃说的多了,如果不是郑大哥告诉我,郭某也不会知道营中的粮食竟短缺到了如此地步,要是兄弟们饿了肚子骂郭某两句也无所谓,要是误了赵大哥的大事,辜负了赵大哥的信任那就罪莫大焉”
老郑头听到郭云如此话语不由感叹道:“百户不怪罪就好,在下去做事了。”
郭云见老郑头转身离去后,立即往赵胜处赶去,按说他们早就该发现粮食的事情了,只是大家都是生平第一次造反,也没有什么经验,至于带领军队这方面,也就只有郭云出身军户还勉强沾点边,可是他是从现代来的,哪里又会明白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重要性,而且前些天大家虽然一起走着,可是说到底还是自己顾自己,没有任何组织可言,虽然发现的晚,但是郭云还是赵胜手下第一个发现粮食问题的,也算是保住了赵家军第一知兵的名声了,赵胜听郭云说明情况后,又叫了牛大和张铁二人来询问了各自的情况,发现二人手下情况要好些,还能将就个三四天,毕竟郭云的手下都是些老实人,粮食少些也正常,可是这离目的地至少也还要走个七八天,这点粮食也不够呀,而且就算到了哪里也没有粮食,所以粮食的问题就第一次突兀的出现在了赵胜义军的高层面前了,就在众人都抓耳挠腮之时,牛大突然出声道:“往年没有了粮食了,大家都是去吃大户,出去逃饥荒这些办法了,我们既然决定跟赵大哥一起做大事,所以逃饥荒就不可行了,所以只剩下……”
“吃大户”赵胜和牛大齐声说道,在农业社会一切靠天吃饭,农民一年辛劳也存不了多少粮食,不饿肚子在他们看来就是老天的恩赐了,所以一遇到天灾人祸很多人就只能背井离乡称之为逃饥荒,有时候饿得受不了,就只能和乡亲们一起围住当地的大户人家,因为这些人家地多,存粮多,可以让众人饱餐一顿不至于饿死,但是在明末的陕北地区,在小冰河气候的影响下,地里早就不产粮食了,所以这些大户人家慢慢的有了经验,都修筑了高大的坞堡,在郭云他们的驻地周围,当地最大的家族是住在李家集的李亮老爷家里了,李家集是以李姓为主要组成部分的地方,而李亮老爷家里也修了高大的坞堡,这李老爷昨天晚上就知道在李家集不远处来了一支意向不明的流民,在李老爷眼里郭云他们就是流民,事实上他们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他们多了组织性,也因为这点小小的区别,让李老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事实上当郭云他们来到了李亮老爷的坞堡前时,看到的事守卫森严的堡垒,守卫也执刀持剑,整个坞堡给人的都是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但是李老爷毕竟是一方有名望的人物,不可能让人说他刻薄之类的坏话,所以李老爷给郭云他们送了二十石的粮食,这是李老爷以往对付流民常用的法子,一手刀剑,一手粮食,百试百灵好用得很,整个李家集也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这几年每年都要经历过这么一两回,所以李老爷的管家也以过去对待流民的嘴脸去了他们眼里的流民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