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意将姿态端了起来,一双微微上扬的眼睛淡淡的撇着她这个最爱的女儿:“娰儿,她慕安宁再落魄,也是公主。”
慕雪彤平常和父皇说话时都不会发怵,却每每和她母妃说起话来怕的紧,此刻听林涵意几声轻悄悄的数落,早已经没了刚才的那股子莽劲,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绞着衣袖。
林涵意见慕雪彤终于是消停了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接着又道:“你父皇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喜欢的都是沉稳大气些的,那慕安宁不过一个不受待见的公主,变或者不变,又何妨?不如拿着你这去找麻烦的时间学些诗书礼乐,过些日子便是宫宴,好好表现着等你父皇给你选一块好地当公主府。”
林涵意抿了一口茶,半晌又道:“若能嫁给摄政王……”
“母妃,儿臣不想嫁给皇叔。”慕雪彤抬起头有些委屈:“皇叔,据说太过凶残……”
“娰儿,传言不可信!”林涵意的语气微微重了些,惊得慕雪彤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皱眉看着林涵意。
林涵意看着自己女儿的动作,内心止不住的有了些颤抖,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半晌,林涵意长呼出了一口气,再看向慕雪彤时又是一副端庄的样子。
“娰儿,今日母妃累了,你先回吧。”
林涵意疲累的挥了挥手让慕雪彤退下,伸手揉了揉额角。
慕雪彤本就有些慌乱不知该做什么了,此时林涵意叫她回去倒是及时,踏出芳华殿的时候,慕雪彤如释重负的擦了擦额角的汗。
环佩小心翼翼的扶着慕雪彤,内心早已见怪不怪。
这怜贵妃娘娘虽说是这芸和公主的亲生母亲,但有时那态度冷漠的就像是过继来的一样,之前有人猜测是否是因为这慕雪彤是个公主的缘由,后来才发现并不是。怜贵妃娘娘还育有一个七皇子,当真是人中龙凤,得了圣上的无数次夸奖,然怜贵妃娘娘对七皇子的态度同对芸和公主的态度是一样的。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后宫传的久了,便就不再当回事了。
至于这怜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包括她的这两位至亲,都看不透她。
此时锦和宫的芳华殿内,林涵意倚在软榻上,眼睛半眯,半晌唤了个人进来:“思瑾,把这香换了,本宫闻着心烦的紧。”
帘帐后走出一位眼神凌厉的夫人,轻手轻脚的将那安神香丸换成了水木香丸,袅袅清淡的香气飘起,林涵意这才缓缓地将眼睛睁开。
“思瑾,去找人看着慕安宁,有任何异样回来禀报。”
思瑾行了个礼,便转身走出了芳华殿。此时殿中的林涵意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手指把玩着垂落在肩膀的秀发,红唇娇艳欲滴,轻启道:
“姐姐,安宁似乎想要开始玩游戏了。”
这边的锦和宫散发着庄重而又危险的气息,潞玉宫却活跃了起来。
慕安宁的伤每个两三个月是好不利索的,这些日子没人来找麻烦趴在床上也闲的紧,便让亦竹和素玉来陪她打扑克。虽说这俩人从没玩过,但慕安宁就教了两遍,二人便就都有模有样的了,让慕安宁不禁感叹这俩人是真上道。
“主子,该到你了。”素玉用了三个2压住了慕安宁打出去的对A,此时正目光炯炯的盯着慕安宁,那样子像是要一口把她吞了一样。
慕安宁默默看着手中剩的一张4陷入了沉思,这俩小丫头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打了不打了,本公主乏了!”慕安宁把手中的牌一塞,便混进了案桌上的杂牌中。
素玉气的紧:“主子又耍赖!”
“耍赖怎样?你主子我今天就耍赖了!”
慕安宁小腿一抬,双手一叉,俨然一副赖账的样子。
这般粗狂的坐姿,她在现代都很少如此,却没想到回到了古时面对这两个小丫头,这姿势竟如此自然了。慕安宁看到素玉和亦竹惊讶的目光轻咳一声,便自然的又坐的板板正正。
面子不能丢。
亦竹收拾着案桌上慕安宁自己做的牌,轻轻笑了:“主子都十六了,再过两年都要出宫立府了,竟还这般孩子气。”
出宫立府?
对了,这金洲的公主年满十八便可请旨出宫自立公主府了,只是地段和府邸都是皇家来定,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出了这宫,哪不是待啊!
慕安宁之前只想着怎么能养好身体,然后替原主报仇,倒是忘了还可以出宫立府了。
就怕她那皇帝爹爹再给她忘了,那可就玩完了。
慕安宁扶了扶腰身,那小李子拿的伤药确实是管用的,几日下来,这后背明显已经结了痂了,加上原主虽说身体不好,但这皮肤愈合能力倒是强,这伤好的也是快。
“素玉,那日让你找找采买嬷嬷,可是寻着可靠的了?”慕安宁抿了一口苦荞茶,涩苦回甘,倒是清神。
素玉又去给慕安宁倒了杯热水,转身去翻了翻即将烧没的银炭。
“寻找了,是内务府的景春姑姑,话不多,说了和她三七分,倒是乐的跑。”
慕安宁点点头,三七分在这宫中不少了,若不是因为她这潞玉宫没什么权势,怕被人合计上,她也不至于多花那一成去堵嘴。
只是当了这堆,以后怎么办呢?
慕安宁不禁发愁:“这时候是真想雪彤姐姐。”
亦竹、素玉:……
“亦竹,可知道我何时能出去?”
亦竹回道:“圣上说让主子禁闭三个月的,不过再过些日子就是宫宴了,按理说宫中的皇子公主都该去的。”
慕安宁算了算,明日便是小寒了,再有不到一个月便是新年,这倒是她养精蓄锐的好时机。况且这皇宫她除了潞玉宫便就没看过其他地方,皇宫啊,金碧辉煌啊,必须要一饱眼福啊。
她一定要让自己长长见识!
想着想着,慕安宁居然差点留了口水,赶紧掩饰般的轻咳一声,然后默默擦掉唇边的口水。
慕安宁坐的也久了,亦竹便同素玉将她扶到榻上趴下换了药,而此时素玉又不偏不倚的道:“就希望主子在宫宴上不碰到那摄政王才好。”
“素玉!”亦竹气的跺脚,急急的喊了素玉一声,又忙不迭的看向慕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