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的语气，还带着一点生病的沙哑，却给人一种终于费了全力说出口的感觉。
柳叶子一时愣住，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
“嗯，回来了。”
程张氏原本复杂的神色，一瞬间变为惊讶，后来变成复杂涌动的情绪。
程琇旸定定的站在那里，眼神与之前不同，幽深的眼眸不似之前的简单，里面有某些情绪在萦绕翻动。
回来了……
再次听到她的声音，程琇旸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心口那一块，有些奇怪的感觉，比之前还要奇怪，冲动……
他想到了这个词语，似乎可以来形容现在他心口处的感受。
一种冲动。
他真的没觉得，柳叶子的离开，对他产生了什么变化。
就像他让她忽然的进入了这个院子里，忽然的离去，似乎也对造不成任何大的影响。
念书的习惯还没养成，他是这样想的。
可是每天晚上，却总是忍不住起床，看着月亮，看着夜晚，感受，试图理解自己忽然变化的心情。
然后他生病了。
他很少生病，除了之前那一次，然后被装进棺材差点真的死去。
那一次，见到了柳叶子。
还有一次，便是这一次。
然后又见到了柳叶子。
他是记得很清楚她的名字的，虽然没叫过。
出于一种本能，他就这样看着她，说出了那句话。
他一直都能分辨出不同人的脚步，知道身边的谁到底在干嘛，可是，从不理会。
这一次，他却在分辨出她的脚步之后，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直接扭头看了过去。
柳叶子走近，对着他温柔一笑：“听说你生病了不吃药？”
这个？
程琇旸微微皱眉。
以前他小时候，明明没有病，可是娘却总是担心他，找些大夫来看病，开一些毫无意义的药让他喝。
他讨厌生人，自然不肯看大夫，没有生病，肯定也不会喝药。
这次不一样，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真的生病了，可是习惯使然，依然不想看大夫喝药。
所以……娘就找来了你吗？
程琇旸眼神又缓缓落在柳叶子的脸上。
你这几天过的很好，没生病。
程张氏看着这两人，默默叹了一口气，让张小羊带上门，只留这两个人在屋子里。
张小羊纠结一番，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夫人，这个柳叶子……”
“别说了。”程张氏抬手：“她有办法让少爷吃药，记得把熬好的药赶紧送来。”
程张氏现在的心情也很不好受，她是当娘的，看到程琇旸那个反应，还能不明白吗。
这儿子居然这么喜欢那个柳家丫头啊。
唉，她就该早想到的，为什么旸儿会一醒过来就要那个柳叶子留下来，多简单的道理啊！
早已习惯了自己儿子的不走寻常路，程张氏现在倒是放下心来了，行吧，喜欢就喜欢吧，就怕真没喜欢的人，以后连传宗接代都不行。
程张氏现在心里打定主意，这柳叶子是不能放回去了，既然旸儿这么喜欢，那她必定要趁着现在的时间把柳叶子给教导成一个合格的儿媳妇。
要是真的再放回柳家去，谁知道又长歪成什么样子？到时候怎么跟自己的旸儿配呢。
心里有些难过，程张氏最后只能以，柳叶子这张脸，以后和旸儿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是，女儿倾国倾城，儿子举世无双来安慰自己了。
“造孽哟！”
程张氏捂着心口去找程大庄发火去了。
只剩下两个人，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一开始来这个世界的样子。
柳叶子感觉到放松，随后严肃着一张脸质问程琇旸。
“为什么生病了还不肯吃药？”
程琇旸：“不习惯。”
柳叶子：“……”
无语凝噎……
柳叶子：“可是不吃药生病就不会好了，你要吃药。”
程琇旸脸上是不以为然。
“不用。”
不用吃药，病也自然会好，他知道。
确实，普通伤寒感冒不吃药自己也会好，柳叶子也知道，可是她可不能这么跟程张氏说，而且非要计较，还是吃药更好些。
柳叶子试图说服程琇旸吃药。
程琇旸没有回应，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似乎在探寻什么，想看明白柳叶子而清楚什么一般。
柳叶子放弃了这种方法。
好吧……
她想，也许发觉她没办法劝程琇旸吃药之后，程张氏就直接放她回去了呢。
可是程琇旸的病要怎么办，虽说只是一个小病，但，柳叶子还是有点不忍心就让程琇旸这么生病下去。
万一免疫力不行，拖成大病伤了身体呢。
这时候外面有人送药过来，柳叶子打开门，见到了张小羊。
“你劝少爷把药喝了吧。”
张小羊没看柳叶子，放下药就走了。
柳叶子看了看药，端到程琇旸面前。
“喝药？”
“不。”
一个字，微皱的眉头表示了拒绝。
柳叶子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不喝就不喝。
柳叶子看了看周围，将药倒进了屋内的一盆栽内。
放下碗，柳叶子感觉到自己金手指的躁动，看向了程琇旸。
莫非……
帮了这个程琇旸会有好处，可是他只是生病了，所以，帮他痊愈就算是帮助？
柳叶子带着心里的疑惑，看到茶杯，倒了一杯茶，左手指逼出一滴灵液融入茶水中，再把杯子给了程琇旸。
“喝杯茶。”
程琇旸眼神波澜不惊，全程淡定的看完那金色手指出来的液滴融入茶水中。
一饮而尽。
程琇旸将杯子又还给了柳叶子。
很舒服的感觉，顺着喉咙下去，原本因生病而不舒服的喉咙瞬间恢复正常，其他因为生病而不舒服的症状消失的十分迅速和彻底。
程琇旸眨了眨眼，浓密长翘的睫毛颤动。
柳叶子一阵心酸……
她的灵液啊……
可是，可是，并没有感觉到金手指的反馈啊！
刚才金手指的躁动感觉难不成是幻觉，那就是说，她活生生浪费了一整滴灵液？
一口老血如鲠在喉，柳叶子默默闭上眼睛，扶着旁边的桌子得缓缓……
程琇旸看着柳叶子的动作，微微皱眉。
会让她虚弱？
他神色忽然复杂。
那液滴很好，可是下次不能让她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