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霄宫几人又见到江南春,别人还好说,逞艳便觉尴尬,见茝媖和他们说的投机,便走到一旁。忽见前面慧闻和渔舟隐、白飞絮、云惊雷等人的身影闪过,便道:“你们快来,师伯他们出来啦!他们要去哪里?”
茝媖等人听了急忙过来看时,前面诸人身影已消失不见。江南春淡淡地道:“他们是去了慧见大师的禅室。”众人一愣,见他不像说笑的样子,便都互相看看,暖春问道:“江南先生,你仙术高超,知不知道这舍身寺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萸扬帜也道:“是啊,总感觉怪怪的。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江南春摇头道:“不可。若被你们师伯师父见到,定会责怪你们多事。现在你们最好回各自房中待着,等他们回来,自会对你们交待。”说罢转身道:“公子,咱们回去吧。”
轩辕湍湍忙转身便溜在前面,轩辕泓向众人一点头,便也带着西陵破蹇跟在她后面。江南春见茝媖望着轩辕湍湍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便轻轻一笑,拱拱手转身也走了。
逞艳道:“这几个人好怪。”绿柳笑道:“也没什么,大家也不认识。”暖春道:“咱们不管他们如何。茝媖,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茝媖想了想,道:“还是先不去吧,江南先生说的有道理,若是咱们去偷听,想来定是要挨骂的。若是被寺中僧人发现,再说也与我们两派的声誉有碍。不如我们先回去,等他们回来再说。”
暖春道:“这话说的是,咱们先回房去吧。茝媖,我们把你送回太华的净室。”茝媖还未答言,只见上官沧浪急急忙忙从前面走来,见到诸人便道:“可找到你们了。茝媖,师父回来了,叫我们过去,他有话说。”
茝媖忙道:“那咱们快回去。”说罢便与重霄宫诸人作辞,上官沧浪也说了许多客气话,大家各自走开,只萸扬帜有些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若不是上官沧浪拉着茝媖走得快,想来他又要追过来了。
上官沧浪拉着茝媖转了几个弯,见重霄宫诸人已离自己甚远,便停下脚步,松了一口气道:“你还真跟他们玩得挺开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茝媖奇道:“师父不是有事情吩咐吗?你还在这里闲话,赶紧走啊。”上官沧浪看着茝媖,笑得弯了腰,道:“我骗你的!”
茝媖瞪大眼睛道:“什么?你......你骗我的?”上官沧浪忍住笑,道:“是啊,师父刚刚和崖山翁他们去了慧见大师的禅室,哪有那么快回来?”
茝媖又气又急,道:“那你骗我做什么?”上官沧浪道:“你逛了这大半日,也该回来了。”说罢左右看看无人,便搂住茝媖肩膀,低声道:“我想你了。”
茝媖“扑哧”一笑,嗔道:“叫你去逛,你又不去。我和他们几个正玩得开心,你又非要把我骗回来。”
上官沧浪脸色一沉道:“我就是不愿意见你和重霄宫的人走得那么近。重霄宫平时就压咱们太华门一头,我见到他们心里便不甚舒服。尤其是那个萸扬帜,毛里毛气的,我不喜欢他。”
茝媖见他生气,知道萸扬帜提起桀骜,惹得上官沧浪不快,却也不便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便道:“他们都很好的,对我很好。不过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再去罢了。方才这半日,你去哪里了?”
上官沧浪左右看看,低声道:“我方才出寺一趟,去办了很重要的事情。”茝媖奇道:“什么事?”上官沧浪笑道:“先不告诉你,等忙完了这边,哪天我带你去看千古奇观。”
茝媖见他故作神秘,越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但她性子沉静,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沉不住气,见他不说,便也不再追问,点点头道:“对了,今天他们都在说,舍身寺中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察觉?”
上官沧浪沉思半晌道:“是有些古怪,今日那个慧闻大师,还有几位仙长都进进出出的,看上去都心事重重,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魔界妖人要来捣乱?方才师父和他们都去慧见大师那里了,等他回来,必会告诉咱们,说不定还有用得着咱么之处。”
茝媖“嗯”了一声,半天不言语。上官沧浪见她神色有些黯然,便问道:“你是怎么啦?老是这么心神不宁的,到底发生什么事啦?还有映雪也是,古古怪怪的,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丫头在想什么。”
茝媖一凛,忙问道:“映雪?映雪她怎么啦?”上官沧浪沉吟片刻道:“我也说不清,总之也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怕得要命。我问她,她又不肯说。”便将自己去找云映雪的事情告诉了茝媖,又道:“你也知道映雪那个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真不知道什么事能吓到她。”
茝媖沉思半晌,叹口气道:“上官,若是你亲近之人,有些事骗了你,或者说,做了不可原谅的坏事,你会如何?”
上官沧浪听她如此问,不由大是奇怪,便道:“那要看什么事情了。若是违背天理道义,有损仙界和太华门清誉,不管他是何人,我都不会容他。如同太华叛逆广直子一样,定不会有好下场。”
茝媖猛地一哆嗦,颤抖的声音道:“你别这么说广直师叔,他......他也许没那么坏......”上官沧浪不悦道:“你是怎么啦?师父亲自处置的他,难道还会冤枉?你还叫他师叔?你怎么反倒替他说起好话来了?”
茝媖含泪不语,上官沧浪有点焦躁地道:“茝媖,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从魔界回来之后,就像中邪了一样?”说罢脸色微微一沉,道:“那个恶人,是不是在路上给你乱嚼舌根了?他来太华挑衅,险些命丧于此,是不是怀恨在心,没少跟你说太华的坏话吧?”
茝媖听他如此说,不由又气又急,便道:“你怎么又提这件事?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官沧浪也自觉失言,赶紧道:“茝媖,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讲话。”
茝媖见他满面懊悔,忙不迭地给自己赔不是,心下又软了,知他也是蒙在鼓里,自己又无法将那日和老辛所见之事对他明言,又觉得对不住他,便情不自禁倚上他的肩头,叹道:“上官,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在我身边好吗?”
上官沧浪伸手揽住她,柔声道:“别怕,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保佑你。”
二人正自旖旎,却听身后树丛中簌簌响动,一会儿便有两个人从小径上拐过来,细看却是云映雪和星野秋。只听云映雪边走边嚷道:“你别跟着我了!我不会再睬你。叫你给我捉只虫儿都捉不到,真没用!”
星野秋着急地道:“不是捉不到,而是不能捉。这里是什么地方,师父说了让咱们不可乱说乱动,哪里敢造次。你看那是一只虫儿,万一是哪位高僧魂灵所栖,或者是西方使者所化,那你我岂不是闯祸了?”
云映雪让他说的一时语塞,半日狠狠地道:“就算是如此,总之你说了要达成我心愿,现在你做不到,那你就别再跟着我!”说罢加快脚步紧走,一转过来却正好见到上官沧浪和茝媖,不由怔在当地。
星野秋也从后面紧跑过来,见到此情景不禁一愣,随即嘻嘻笑道:“师兄,你们在这里啊。映雪,你看咱来的不是时候了。”
云映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一张粉脸阴沉如水。自从她对上官沧浪表明心迹失败之后,便一直躲着,避免见到他,连带对茝媖也不如以前那么亲热了。星野秋却不明所以,见上官沧浪和茝媖神色尴尬,云映雪呆站着不动,便伸手拉她衣袖道:“映雪,咱们走啊。”
云映雪却突然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道:“怕什么?星野,咱俩的事,早晚要给他们知道,你说是不是?”说罢低头含羞一笑,身子倚过去,靠在了星野秋身上。
星野秋大惊,见上官沧浪和茝媖也是神色愕然,忙道:“映雪,你......你这是......”云映雪暗里掐了他一下,笑道:“上官师兄和茝媖都是过来人,还会不明白吗?你放心,爹爹若是知道了,定是高兴都来不及呢。他一直都很器重你的,你也知道的。”
上官沧浪与茝媖对视一眼,都是神情惊讶。云映雪看了他俩一眼,道:“咱们走吧,不妨碍他们,也别让他们妨碍我们。”说罢不顾星野秋反应,拉着他便顺山路走了。
上官沧浪和茝媖诧异地望着二人背影,半天茝媖道:“映雪和星野两个人,是......是在一起了吗?”却见上官沧浪神色尴尬,不住地摇头叹气,便奇怪地问:“你是怎么了?”
上官沧浪嗫嚅半日,便一横心道:“茝媖,我跟你说件事情,你可别生气。”当下便把云映雪对自己剖露心事一节对茝媖说了,又道:“茝媖,我把映雪只是当妹妹的,你千万不可误会。她方才明明是故意利用星野,想来气我。这阵子她老是跟我赌气,还动不动就针对你,我本来不想说,可见你总是跟着受气,我心里也不自在。”
茝媖听罢愣了半日,方才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说映雪怎么对我不像以前了。”又轻叹一声道:“上官,这件事,你想怎么样?”
上官沧浪双手搭住她肩膀,把她身子扳过来,二人脸对脸,他紧盯住茝媖的眼睛道:“茝媖,我没想过怎么样。她是她,我是我。我对你的心意,一生一世都不会变。”
茝媖眼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将身子伏在上官沧浪胸口,半晌悠悠叹了口气。上官沧浪摩挲着她的秀发,微笑道:“茝媖,有什么心事,不许瞒着我,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茝媖点点头,又道:“上官,映雪那里,你不要太伤她的心,她那个性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上官沧浪叹道:“映雪是个小孩子脾气,这时候怎么着都没有用,日后慢慢转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