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酒菜上来,狗子一见,果然童叟无欺,一盘也不知道是什么活物的风干肉撕成的丝,用大蒜辣椒炒了,香气扑鼻,一盘花生米炸的金黄酥脆,还有一大碗汁水丰盈的萝卜炖骨头,也不知道是羊骨头还是什么骨头,总归不是猪骨头。但也是香气很足,再有一大壶白酒,这量给的足足的,狗子心下好笑,必是这老刘怕他因那几人的话吃心,多给了他些,狗子倒承了这几个汉子的情。
吃喝间,狗子却听那几个汉子还在谈论那骆长贵家捡来的媳妇,心下好奇,便探身询问道:“几位大哥,你们说的可是今天吵翻了天的那家?”
那几个汉子见狗子眼生,知道他不是这里人,不过狗子的打扮一看就是山里人,倒也有几分眼缘,便都道:“可不是么”,便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骆长贵家的破事给都说了出来。
要说这骆长贵也真是个倒霉的,这小镇上多是做买卖的,少有在这里安家的,原因也简单,这绵延千里的秦岭里,不仅有数之不清的野物,还有零星散布的匪人。但这小镇上却家家尚武,个个都有两下子,小股的匪人根本不敢来这里撤野,便是那大股的匪徒,也要掂量掂量,只有这骆长贵家是个例外。
要说这骆长贵,他是十年前随他爹来这里做皮匠生意的,要知道山里的猎户们来这处卖皮子,往往只是经过了简单的硝制,有的时候甚至是直接扛着活物来此地卖,但是最早是没人愿意干这剥皮硝皮的事由的,倒是骆老汉来了以后,这才有所改善,骆老汉的手艺着实不错,皮子到他手里,经他削削揉揉,往往这价钱便能往上涨那么一成两成的,他收的钱也不多,渐渐的,在这小镇上人缘也越来越好,大伙眼瞅着他儿子这都十八九了还没个女人,便七嘴八舌的给他从山中的村里挑了个姑娘来。那姑娘长的水灵,又能说会道的,骆老爷子看着儿子娶上媳妇了,心中也甚是高兴。然后就高兴死了。
骆老爷子来这的第七个年头,儿子娶亲一年多,他便撤手去了。镇上的人帮着骆长贵给他爹办了丧事,骆长贵便正式的子承父业,只是靠山吃山,偶尔骆长贵也到山里自己打点物什。
谁能想到那婆娘竟然眼皮子甚浅,成亲两年便有风言风语传出,说她与人有染,但骆长贵天生一个老实头,这事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就他一个不知道。
据那几个大汉说,骆长贵家那个婆娘,前前后后跟了差不多有五个男人,都是这里往来的客商,那些跟过她的客商都说,这娘们比镇上花街的姑娘还特么带劲。狗子听这几个汉子开始开黄腔,不由干咳了一声问道:“后来呢?”
那几个汉子冲着狗子挤眉弄眼的道:“我说兄弟你就别装了,看你也不像个雏,娘们够不够劲,你肯定也心里明白不是。”
狗子苦笑连连,那几人也不再说荤话,再说那骆长贵,就在半年前,有一回回家,竟然撞见了自己老婆偷人,俩人正正好被堵在了被窝里,那白花花的身子绞扭在一起,把骆长贵气的是暴跳如雷,不过他可跟附近彪悍的山民不大一样,这家伙从小性子就软,只拿起屋角的大笤帚把那奸夫打跑了,然后,看着自己衣衫凌乱的老婆,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蹲在屋角抱着头哭。
那妇人见自己男人竟是这个怂样子,心里底气倒足了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就下来骂他如何窝囊,那男人看着眼前白花花的婆娘,啥也没说,转身就出门去了。找了家店铺,央告掌柜的给写了份休书,回家就把休书扔给了那婆娘,三下五下便将她撵出了骆家的大门。任那婆娘如何哭闹,他愣是不开门。
后来那婆娘无奈只得回了娘家,娘家人知道她是怎么被休回来的,也不愿收留她,但必竟是亲骨肉,还是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
打那以后,骆长贵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只对他家大宝呵护有加,镇上的人还真没人敢说那孩子不是长贵的,那孩子的脸简直像是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任谁看了都知道是长贵的种。
也就过了差不多有两个月吧,有一次长贵进山,差不多有三天没回来,他家大宝被他寄放在跟他家比邻的一个铺子里,差不多天天都望着山上流泪,结果就听说长贵带回来个娘们,便是今天见到的胡大姐。
那汉子说到这里,咋吧了一下嘴,脸上露出艳羡的神色,笑道:“那娘们刚到咱们这的时候,穿了件灰布裙子,头上只别了根树枝,可是那身段,那脸蛋,馋死个人嘞。”
又嗫了嗫牙花子,看着同桌的很是奇怪的道:“你们说,这么个美人儿,怎么就看上长贵那个老实头了?”
据那大汉说,打从那女人进了长贵的家门,他家渐渐便像了样子,爷两个的衣服干净了,院子利落了,每天长贵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大宝也像是有娘的孩子了,爷两个调养了一阵子,竟然还胖了些。大伙都说长贵交了大运,但不管谁问他那婆娘是哪来的,长贵的嘴巴都闭的紧紧的,再问,他就恼了。大伙也便悻悻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