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郭宅原主就是姓郭,是这蓝田县里很有名的一位琢玉的师傅,他老人家的手艺不仅在这里出名,在这三秦大地上也是大大的有名。据传啊,郭老的手艺是家传的,他家本不是此地人,听说是大唐年间从龟兹国过来做生意的,那手艺便是传自当年的龟兹,据说他老人家雕出来的东西,那真是活灵活现,曾经他老人家为川陕总督的夫人雕过一顶玉叶冠,那玉便是出自蓝田,那顶冠花叶繁复,且因玉石天然之色,在翠色的冠顶还雕着三朵盛放的玫瑰,据说夫人极爱此物,平时都不舍得戴。
郭老的名声越来越盛,奈何老人家却没有儿子,只得两个女儿,长女早成人,嫁到了邻县丘家,二女儿却在琢玉这事上十分有天份,但可惜郭家的手艺讲究个传儿不传女,所以郭老便强令自己的小女儿嫁与了他的大弟子,想着让大弟子承继自己的衣钵。
谁料想小女儿早便爱上了县学里的一个秀才,与那秀才私定了终生,结果成亲后始终对秀才念念不忘,要说那秀才也是个衣冠禽兽,既然人家己婚,你便不要去撩拨人家,可是他却仍在人家宅子徘徊,引的小女儿出来与他偷情,再说郭老,那郭老见大弟子与女儿结婚,当然欣喜,便欲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却不料竟不知从何打听到,这大弟子竟然欲杀自己女儿,虽说女儿偷人却实不对,可是杀人也太过份,便在一夜将此事叫破,那大弟子羞愤激动中,竟然将师傅一家人全杀了,他自己也在其后随之自尽,郭氏一门的琢玉手艺,就此算是没了。
这一家人在此宅中很少与人往来,直到三日后有弟子来找师傅请教,才发现全宅竟然死绝,报官后县太爷也甚是唏嘘。县太爷吩咐叫人去给郭家大小姐送信,才知那大小姐年初便去了,只留下个稚子,倒是那郭家的大女婿来料理了岳丈一家人的后事,办的也还算体面,及后便托付我们将这宅子卖了,可谁想到县里人都忌讳他这宅子太凶,虽然没有什么闹鬼的传闻,也不敢来买或来租,这么一放就放到了现在。
狗子听这牙记讲完,不由长叹一声问:“这案子到现在多久了?”
那牙记算了算道:“差不多有八九个月了。”
狗子想了想道:“既如此,那这房子我租了。”
说罢便叫牙记领他去看房子,果然,那房子如牙记所说,甚是周正,虽荒了八九个月,却仍能见到原来的兴旺景像。院子大门上的黑漆虽略有斑驳,院里也长了些杂草,却难掩这小院的清幽之感。狗子见到满意己极,便付了一年的房钱,将之租了下来。
这屋中最妙之处是那左厢竟然是个琢玉的小作坊,里面一应家伙事儿俱全,且雕玉的刀子也都是上好的。倒免了狗子去买了。
那牙记人也甚是热心,忙着帮狗子找了几个利落的婆子收拾了一下房子,又帮着他出去买了一些常用的什物,狗子这就算在此安顿下来了。
待晚间人散,狗子闭门坐在灯下,闭目仔细感受了一下,确知此地并无阴气旋绕,这才放下心来,最近都是在山间行走,狗子确实也有几分疲意,见此宅并无什么阴秽,便放心的歇下了。
小黑蛇此时则从囊中爬出,找了处地方盘起,这段时间它在囊中也是很辛苦了,也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天明,他坐起身来,一夜好睡,将之前的劳累都去了,晨起小院里甚是清幽,他站在院中,只觉得身心舒畅。
略活动了活动,便开始盘膝作早课,那早课是他每天必做的,吞吐初升朝阳的一点灵气,对他的修炼也极有好处。待做闭早课,天光己然大亮,他便在小院中四处探看,又到那处琢玉的小作坊里仔细查探,见真无甚异常,便将囊中的玉料掏了出来,打算上手琢磨一番,可是他掏出玉料便觉察出怪异,手一摸在玉料上,他竟然对这玉的质地纹路以及如何去除些什么,大约能雕出什么便了然于胸,虽说他与木老学过雕玉,可是绝不曾这么熟悉过,到底是因何才会这样的,狗子放下手中的玉料,环顾四周,觉得这宅子虽看不出什么阴煞之气,却出了这样的事,却也是真有意思,他便拿起了那工具,心里想,既然这里有这样的神效,我不如就在这里把这玉弄出来,倒看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