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草木刚刚生发,走时却己到了秋光大好的时节,漫步行于山间,甚是惬意,此时正是果木繁盛之时,狗子也不带什么干粮,小黑蛇自离了大城,便化成了一只鸟儿在天上飞翔,狗子也不去管它,只偶尔叫它打些猎物供二人解馋,这时候的小兽都吃的很是肥壮,口感甚是不错,狗子算饱了口福了。
这一日清晨,他主仆二人正行间,却听到前方隐隐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清脆宏亮,音调也很疏阔,但唱的什么却听不大清楚,狗子好奇,这山间竟然还有人唱歌,莫不是山脚的樵夫?此心一起,狗子便按捺不住,想去一探究竟,循着歌声便向前探察。
人都说望山跑死马,狗子一路追去,却总觉得还差那么一段,直到太阳己升的老高了,狗子仍然未追到那歌者,唱的什么却听清楚了,那竟然是一段颇似童谣的曲调:神仙好,神仙好,世人都盼做神仙,我笑世人太痴愚,成仙路上多艰险,不如逍遥山林间,山林间。
那小调极是随意,却也见得唱歌的人对神仙以及成仙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追了这么长时间,狗子也累了,他觉着,这必是山间精怪在逗他玩儿,便自不去理会,找了一株大树,三两下蹿上了树杈,便打算在上面小睡一会儿。这还是他小时候在山间养成的习惯,小黑蛇却仍然精神,自去玩乐了,狗子也不管它。
迷迷糊糊间,狗子感觉自己似又听到了那歌声,恍恍忽忽的竟然像就在耳边一般。他睁眼去看,却见到林间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迷漫着一层轻薄的烟气,在那烟气当中,竟然有一头鹿在半空中漫步,鹿是梅花鹿,那鹿身上还坐着个绿衣男子,这男子不仅衣服是绿的,眉毛头发均都是绿的,长相狗子没大看清楚,只觉得他十分的逍遥自在,那歌声也是从他嘴中传出,离近了听,更能听出他嗓音清脆动人。
狗子看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他心想,越近终南山,这山间的灵物越多,这想必是成了精的树妖吧。既然那树妖要洒脱,他也就不去招惹人家了,却没想到那树妖好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一般,竟然不走了,只是不断的在他身边徘徊,狗子无奈,睁开眼坐了起来,冲那飘在半空的人抱拳道:“敢问您是何方神怪,跑来扰我清楚又是何故?”
那人却哈哈笑道:“你不是想见我么,怎么见到了又说我扰你清梦,你这人好生奇怪。”
狗子有点啼笑皆非,这些精怪看着像人,那性子却各有古怪,眼前这个,想法竟然像个孩子,想到此处,狗子便又冲眼前人一抱拳道:“这位神怪,在下只是听您的歌声觉得甚好,想要一睹歌者真容,但可惜在下凡夫俗子,脚程甚慢,既追不上,也便不执着了,这才在这处休息,想要去一去刚刚追踪尊驾的疲累,却不想竟然见到了尊驾,既了了心愿,在下心中也很满足,这才能安然好睡。但不知尊驾还有何事?”
那绿衣男子听狗子这么说,明显呆了一呆,他本以为狗子见到他这样出场,定会像那些山民一样敬他为神仙,却没想到狗子竟然把他视作了一个平常人一样,心中顿时就升起兴味来,便从鹿上下来,竟飘到了狗子面前,那鹿被他随手一挥,便散成一片烟纱,想来是他幻化出的虚物。
那男子冲狗子一抱拳道:“这位兄台有礼了,刚才倒是在下着相了,兄台言词小生甚是喜欢,在下那里有好酒,还有好歌舞,但不知兄台可愿去小生洞府,同小生一同品酒?”
狗子仔细看了看这男子,却见他身上有一股清香之气,浑不似别的妖物,心中不由大动,再说木灵精怪他还从未见过,也有几分好奇,便站起身笑道:“兄台处既有好酒,我当然愿去,还望兄台不要吝啬,某可是个爱酒之人。”
那精怪哈哈大笑道:“区区酒浆怎值你我相识一场,来来来,随我来。”
那精怪挥手间,山中树木竟然自动交织成了一条隧道,那绿衣男子大袖一挥,便率先走去,狗子一见如此神奇的景像,也是见猎心喜,一步踏上去,却觉得这隧道十分坚固,走在上面也十分平坦。
那男子一边走一边挥袖,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处参天古树下,那古树大的惊人,竟然二十人合抱都不止,枝叶伸展间,竟覆住方圆三十丈的地面,狗子看的啧啧称奇。
那男子微微一笑,领着狗子便向着古树走去,待走到树身处,他伸手敲了敲树干,却见到树干处竟然打开了一道门,里面忽然走出两排女子,那些女子身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低垂着头,恭敬道:“恭迎主人。”
狗子心想,精怪原来也讲究个排场。那男子一伸手道:“兄台请”。狗子也不跟他客气,当先走进了那树洞中。男子随后跟了进去,待那群侍女也进了洞后,此洞便即合上,浑不似曾裂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