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擒孝从腰间抽出长刀,闪身躲到门口,一刀砍翻一名挺枪冲进来的士兵,又一脚踢中第二名士兵的心窝,那士兵口喷鲜血到飞了出去。
眼见门口士兵极多,明晃晃的枪头围在一起,自己万不可能由此脱身,米擒孝只得抽身后退,再次提起一张椅子掷向门口,又将最后一张椅子从砸坏的窗户掷了出去,随即再不犹豫,合身从窗户扑了出去。
这几下动作显然出了外面士兵的预料,等他扑出屋外之时,守在窗外的七八名士兵还在躲避前面的椅子。
米擒孝在地上滚身跳起,横刀身前,对围上来的士兵们厉声喝道:“你们是何人!可知我乃是镇东将军米擒孝!”
“杀了此贼!此贼潜入防御使大人书房,分明是想窃取机密信息!此贼定是汉军的卧底!”
蓝旷的身形在屋角转了出来,手提弓箭,一语未毕便一箭射向米擒孝。
“贼子尔敢!”米擒孝眼眶欲裂,到了现在他如何还不明白自己被人设计陷害?只是不知自己为何瞎了眼,竟然做了那南郭先生,与两头白眼狼为善!
蓝旷距离他的位置极近,又是偷袭,米擒孝虽然竭力闪避,依然被箭射中右肋。他没有穿着战甲,只是一身常服,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洪州城内,最安全的防御使府中会遭到围杀,只这一下便遭到了重创。
羽箭并没有留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他右肋擦过,撕破了衣衫,并留下了一条深槽,饶是如此,火辣辣的疼痛也让米擒孝行动之间更加不便。
蓝旷一击失手,高声喝道:“所有人围上去,务必拿下贼子”,随即又从箭袋中拈出一支长箭作势欲射。
米擒孝不敢怠慢,如此拖延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他迅速环视院子,右侧围上来的人最多,又是院门所在方向,还有个蓝旷对自己虎视眈眈,只怕杀不出去;前方和左侧只有七八名士兵,但是前方还有个池塘,也不利于自己脱身,如此看来,自己只有寻机翻越左侧的院墙才能逃脱?
但是蓝旷奸贼手中的弓箭对自己威胁太大,若是想要翻墙逃脱,须得先想法子解除这个威胁才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无疑。
在生死存亡一线的危机关头,米擒孝的思绪极快,只一瞬间便想好了对策。
只见他迅速冲向右侧围上来的士兵,一刀砍断一支枪头,借回力又荡开另外两支刺来的长枪,身形已经欺近到一名士兵面前。
他速度太快,那士兵收势不及,几乎和他来了个面对面,顿时骇得手忙脚乱,不住往后退去。
米擒孝如何肯放过这机会,单手一伸一拉,将那退后的士兵拉到自己身前,长刀轻轻划过,又立刻将双手捂住脖子的士兵向前一推撞开两人,手中长刀再次砍出两刀,逼退当面两人之后,突然返身抢上两步,从窗户翻进了书房。
“不好!”
蓝旷站在台阶上,一直寻找不到射出第二支箭的机会,心下正自恼火,突然见到目标闪回墙下,刚想举弓发射,又见对方窜回了屋内,顿时意识到了甚么,心中直道糟糕。
费听大人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兄弟二人,难道便要辜负大人的托付不成?
此刻原本围在书房门口的士兵都已经到了窗户一侧,书房正门方向已无士兵守卫,蓝旷急急转身朝冲向书房门口,想要再次将米擒孝堵在屋内。孰料他刚抓过屋角,眼前寒光一闪,米擒孝来的好快,竟然在这短短几个呼吸间从屋内窜了出来!
蓝旷闪躲不及,只得将手中弓臂往前递去,身形尽量偏向一旁想要躲开这偷袭的一刀。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随后便是金铁交鸣。蓝旷手中的长弓被米擒孝轻易砍成两段,长刀顺劈下来,在他身上的铁甲上划出一溜火星。
米擒孝一击得手更不迟疑,迅速欺身上前,手中长刀一伸,便搭在了尚还在踉跄后退的蓝旷脖子之上。
这一下变故陡升,谁都没有料想得到陷入绝境的米擒孝还能如此绝地反击,硬生生杀出了一条活路。士兵们相互张望,一时谁也不敢向前,都生怕任务目标手下一滑,将自家主将杀了。
米擒孝左足踏上一步,将蓝旷手中的断弓与剑打落在地,又将其反转过来背对着自己,厉声喝道:“我乃陛下钦命镇东将军!尔等以下犯上本是死罪,但本将军只诛首恶,尔等只需放下武器,便可从轻发落!”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该听从他的命令,蓝旷被冰凉的剑锋贴住脖子肌肤,只觉得寒气逼人,也是不敢稍动,更不敢出声鼓舞士气。
便在此时,院门处又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费听坔的长笑声响起:“区区叛逆,安敢妄称镇东将军耶?看看此乃何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匹黑马从院门踏踏走了进来。
马背上端坐一人,黑盔黑甲,手上端着一支巨大的马槊,冰冷的眼神宛如死神一般,在院子中每个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米擒孝身上。
米擒孝双眼瞳孔骤然紧缩,这骑士他并不认识,但对方的名声他早已是如雷贯耳。
这是在军中人人知晓,传说中无人可敌,一人能顶一支部队的汉将黑无常!不知道有多少将士死在了他的手中,便是陛下的两名护卫也都被他轻易击杀!他……他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费听坔这奸贼!原来他背叛了陛下,投靠了汉军!
这一刹那间,米擒孝连思维都停顿了下来。无论他再如何自信,也没有信心能从黑无常的手下逃得性命,更何况如今自己还落在了重围之中。
只听得兵器掉落之声四起,院中士兵们手中的武器不知何时均以掉落在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稳不住身形,更有人低声呼了出来:“黑……黑无常!”
马背上黑甲骑士轻声道:“放下武器,跪地者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