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吉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第一次倒斗儿就碰上诈尸了!
这操蛋的人生,女朋友没有了,宝物没摸着,这下连命都要交待了。
韩小吉心中生出一阵莫大的悲哀,同时又觉得无比的愤懑。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这么倒霉?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命,就算注定是死,我也要和这操蛋的人生争一争,斗一斗,给它几个大耳刮子。
韩小吉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恐惧,鼓足勇气,右手紧紧攥着那只小手电。
“你……”
韩小吉猛然回手,将那小手电砸在了身后那个东西的脑袋上。
“啊……”
那东西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噔噔噔”几步快速向后退去,“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你神经病啊!”
黑暗中,传来那东西愤怒的骂声。
韩小吉愣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咦?尸体也会骂人也会说话吗?
韩小吉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就在这时,一片白色的荧光亮起,一个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女人出现在韩小吉面前。
“你是不是有病啊?”
那女人坐在地上,双手在身体两侧支撑着身体,她呼呼地喘着粗气,义愤填膺地看着韩小吉骂道。
“我……”
韩小吉怔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既惊讶又害怕,嘴里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人……是鬼?”
“废话,你家的鬼会说话啊?”
女人依旧坐在地上瞪着韩小吉,抬手摸了摸刚刚被韩小吉用手电砸的额头,发现那里已经鼓起了一个包。女人心里更气了,指着韩小吉的鼻子骂道:“臭不要脸的,是谁教你打女人的?还下手这么狠?”
“呃……”
韩小吉自知理亏,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任由女人辱骂。
可就在他被骂的当口,眼角余光扫到了周围的景象,他瞬间就再次僵住了,两只腿开始不听使唤剧烈颤抖,大脑一片空白,终于,“噗通”一声,也坐在了地上。
女人被韩小吉的举动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只见这墓室之中到处都是骷髅白骨,躺着的,坐着的,趴着的,扭曲着的,甚至零散的,什么姿势的都有,加起来的话,少说也有上百人。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韩小吉调笑道:“第一次?”
韩小吉目瞪口呆,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女人笑得更欢了,一只手往地上轻轻一撑,整个人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她拿着手中的照明棒在墓室里绕了一圈,然后回到韩小吉跟前问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韩小吉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一个人来干这种事了。刚刚之所以表现得那么怂那么失态,主要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遍地骷髅这种景象,震惊和恐惧叠加,再加上刚刚被女人吓的那一下还没平复,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自然就有点儿承受不住了。
韩小吉翻身从地上站起来,借着女人手中的亮光,看清了她的模样。
只见她二十来岁,年纪和他差不多大,长发披肩,大眼睛,很漂亮,脸上流露出一股超然的自信和镇静,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到她也没有什么事能扰乱她的情绪和节奏一样,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
韩小吉四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脑海里快速回忆起老爷子笔记里关于这座墓穴的记载和描述,经过一系列的比对和排除以后,心中逐渐锁定了答案。
“这是宋金时期,北方草原上一个小国国王的墓。根据周围这些白骨推断,这里应该是位于尾室下方的殉葬坑,这些白骨就是当初建造这座墓穴的工匠。”
韩小吉将自己得出的答案告诉了女人。
“咦?”
女人有些惊讶地看着韩小吉,她原以为眼前这个萌新什么都不知道,跟那些想发财想疯了的人一样纯粹是来这儿赌命碰运气的,不成想他竟对这古墓的来历和构造还有些了解。女人着实有些意外,决定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
“丁月。”
“韩小吉。”
双方交换了一下姓名,然后丁月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照明棒扔给了韩小吉。
韩小吉接过照明棒,用力撅了两下,照明棒发出白色荧光,墓室里的光线更亮了。
韩小吉抬头看了一眼墓室南面墙壁的上方,那里有一个大洞,他就是从那里滚进来的。
“你挖的?”
丁月见韩小吉瞅着那个洞口发呆,走过来好奇地问道。
“不是。”
韩小吉摇摇头。
“那就是上次来盗墓的人干的,洞口开那么大,不是脑残就是个超级大胖子。”
丁月撇了撇嘴嘲讽道。
韩小吉没说话,他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从那个洞口爬出去。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异想天开,学人家来盗墓。
可是转念一想,爬出去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从一个坟墓到另一个坟墓,从一个死人的坟墓到一个活人的坟墓,而活人的坟墓往往更可怕。
韩小吉暗中咬了咬嘴唇,这混蛋世界就没给穷人留活路,拼了,宁可被鬼咬死,也不能被钱逼死。
他转身从一堆白骨中捡起一个黑色的背包,那是他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女朋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背包上面挂了一只骷髅手骨,韩小吉皱着眉头将它扒开,没想到用力过大,牵动了整个骷髅,只听“哗啦”一声,那骷髅竟原地散架了。
韩小吉也没太在意,背起书包转身就走。可是刚走出两步他就怔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走不动了,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背包上,正在用力地往回拉他。
韩小吉的瞳孔逐渐放大,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想要回头,可是脖子刚一动,就看到对面的丁月对他大喊了一声:“低头!”
一道寒光从他的头上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