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还真带回来了韫仪公主,只是封洛河没有料到,韫威也来了的。那时候我始终不知道周木白究竟是谁的棋子。现在仔细想想,利高者疑。
那一战,风都是没有讨到好处的,不仅损失了封洛河带来的不少精锐,也没能为风都和灵都之战的结束换来筹码。唯一的一点好处大概就是将战败损失降到了最小,稳固了他们封氏在风都的地位。
而对于灵都来说,虽然提早结束了战争早得休养生息,但是损失的是不仅仅有两名忠心耿耿的大将,将忠臣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寒的是人心。辛家到底有没有谋反,韫威他自己也不是不知道的。要是哥哥都有此意了,那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是亲眼看着哥哥在我面前自刎的,死之前他还在蓝灵谷的天牢里跟我说了好多,他说:“阿茹,殿下也是无奈,我死了之后你别怪罪他,哥哥是为国捐躯,终有一日,殿下也是会还我们一家清白的。爹爹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我清楚的,好男儿从来不怕死的,你不必太伤心的。阿茹听话,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帮我见证殿下为我们沉冤昭雪的那一刻!”
“周木白自那之后,不仅在朝堂上画殿上混得风生水起,还当了东朝的驸马爷,荣光无限!利高者疑,所以阿茹觉得这样的局面是周木白造成的?”
我起身轻轻掸了掸没什么灰尘的衣衫,阔步走到了窗前:“阿席那鬼丫头,这天都快黑了,还不见回来!”
我刚说完,就有一个青衣身影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径直冲向于木衡,附在他耳畔说着什么。
“什么?你们居然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还不快去去灵都的路上找。”于木衡面露讶色道,一回过神来看我又即刻讨好道,“阿茹,你别急啊,我已经……”
“去就去吧,脚长在他们身上,我还能把他们绑住不成。再说了,有阿鉴在,他在我比你在都要放心!”
“阿茹,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阿鉴最多也就是个年轻的愣头小伙子,我可是个正值春秋鼎盛时期的大男人的,我……”
“少主,你要是有闲人手的话,我不介意你现在就去安排一下!”
“放心放心,不会出事的。”于木衡打着保票道,“阿茹,那次在蓝灵谷应该发生了不少事的吧!”
“往后说吧!”
从蓝灵谷回灵都后不久,灵都和风都一战就告终,随后辛家就出了事,辛家上下都被关进了天牢,罪名是谋反,我是稀里糊涂地被韫威从天牢里弄出来的。
他把我秘密地关在宫外的一所院落里,不许我出门,也封锁了各种消息,起初我发脾气,后来我只能画画,我发现从拿起画笔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拿不动了弓箭,好坏我也就只能我这这支笔,放不下了的。
被幽禁了半月后的那个夜晚,我第一次见到了韫威。
“殿下,哥哥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会谋反的,还有爹爹,他们,他们···”我从未在他面前如此慌张过,什么生死是大事小事的,除非你无肉无血,否则与你有牵挂的人的生死就不可能再是小事了的。
“我知道!”他的语气也是头一次如此有气无力。
“那你快放了他们的啊!如果你是因为我,我可以听你的话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周木白,周木白,周木白我也不要了,我再也不和他私奔了,我再也不惹你不高兴了。”
他只拥我入怀中,同我说了句:“对不起。”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我答应了阿嘉要好好保护你的,阿茹,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不要,是我不好,要死我死,凭什么?辛可嘉,辛可嘉他跟你那么好的,从小他就傻乎乎的,他只信你,替你背了那么多的黑锅他都没有怨言的。他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还要好,他怎么可能···你要他的命他都能给你的,阿威。”我颤颤地伸手扯着他的袖子,小的时候,辛可嘉总是这样的,一脸纯真地看着他,这般亲昵地呼唤着他,他们要是都忘了的话,我还记得的,我一直都记着的。
他的眸中不是没有动容的,可是他终究还是淡漠地沉默了。
我彻底被困在了那个比深宫还深的府苑里,每天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我不知道我每一天的意义何在?若不是哥哥那一句“活着等到韫威兑现诺言,为辛家沉冤昭雪”,我怕是早就死了。
直到有一天夜里,赵卿禾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我只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先礼后兵,起初她跟我说了不少她新婚后的生活,她说殿下至今未碰过她:“辛可茹,你可知,我根本可以不在乎他要睡过多少女人,甚至是他心里常驻的是另一个女人,我都可以不在乎,因为我是天下公认的太子妃,日后后宫中唯一的君后,唯一真正是他的女人,也只有我才有资格去为他传宗接代,也只有我能为他生儿育女,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可以···”
“所以呢?”
“所以你不该还存在的!”
我在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轻淡的笑意,微微闭上了双眸,一个轻微的深呼吸,展臂凝视着她。
“我今日冒险来此了,就也是不怕同殿下翻脸了的。”她隐隐从袖间露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月华映射其上,显得格外锋芒毕露。
“将死之人,赠予你最后一丝怜悯,辛家勾结风都意欲谋反的罪名是我暗中构陷的,周木白不过也是枚棋子的吧!倒是殿下他,他本可以向君上谏言的,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芥蒂于你和周木白私奔的事,犹豫再三,错过了最佳辩白时机。还有啊,世人是皆知辛可茹已死的。”
我不知道她是否是真的意欲杀我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