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似的。”伏梦因着方才阴世淑的那一番话陷入的沉思,许久没有说话,阴世淑见了只觉得心中纳闷,忍不住呼喊伏梦的名字,这才叫伏梦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看着眼前的阴世淑满脸的担忧的模样,伏梦安抚似的笑了笑,“没事,不过是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心中想的多了些罢了,你说的对,夫妻之间,确实是应该互相体谅,可笑我比你年长几岁,竟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阴世淑是真的没想到伏梦会因为她随意的一句话就有这许多的感慨,只是想了想又觉得伏梦的感慨有些不讲道理,“姐姐自然是不必明白这个道理的,相爷双亲皆不在了,相府里夫人虽然多,可姐姐你是最受相爷宠爱的那一个,又哪里需要体谅什么呢。”
“人前看着风光罢了,其实相府内里的苦楚,外人都不知道,有些苦,得自己体谅才行,我才是真的羡慕你,常院判待你十分敬重,又深爱于你,你身份贵重,他日后定然也不会纳妾,你啊,好日子且在后头呢。”伏梦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眼里的艳羡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小时候在伏家受苦受难但时候,总觉得自己日后若是可以嫁给有权有势之人,定然能一反当日之耻,过上潇洒快活的日子,从此心里再也没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
可如今她已然嫁给了万寻,这个在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但她心中的苦闷却不必小时候要少。小时候是因为受了欺负,觉得委屈,可如今相府里的日子,虽然锦衣玉食,却让她觉得十分的憋闷。
如今她嫁给万寻已经半年有余,虽然她自认为自己与万寻不过是合作的关系,也知道万寻对大多数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是看到万寻与其他女人亲热的时候,伏梦心里总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万寻每每对她的温情,总是叫她沦陷,可是只要她一想到这也许也只是万寻做出来的一场戏,她的心情就变得苦涩了起来。
如今回想,她见过这么多豪门夫妻,最羡慕的,却还是阴世淑与她的夫君常院判,常院判虽然官职不高,但毕竟是太医,到底受人敬重,阴世淑又出身高贵,不怕别人轻贱了她,这样看上去天差地别的二人结为夫妻,却正能过上最安稳舒坦的日子。
可显然阴世淑不知道伏梦在羡慕什么,她听了伏梦的话之后,反而有几分不认同的吐了吐舌头,“他是敬重我,可我总觉得他只是敬重我,反而少了夫妻之间的情趣,我还是觉得,像姐姐与相爷那般,最是恩爱了。”
阴世淑到底比伏梦年轻几岁,且又是在阴家的保护之下长大的,哪里会想的与伏梦一般复杂。她从小羡慕的就是恩爱两不离的姻缘,自然是希望轰轰烈烈如胶似漆的才好,对当下的日子,难免觉得无趣。
阴世淑不懂这些事情,伏梦也不愿意是自己让她明白,对于阴世淑的话,便也只是笑了笑,“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夫妻之事,到底是强求不得的,你我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对了,你今日找我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二人一见面就说起了其他的事儿,倒叫阴世淑忘了原来叫伏梦来的目的,这会子伏梦一提,阴世淑马上就想起来了,拉着伏梦就往内室而去。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不是入冬了吗?我娘家哥哥给我从塞外找了不少的好皮料来,我一个人也用不完,与其他的夫人们也不相熟,所以想着,今日便叫姐姐过来,挑些喜欢带回去,刚好可以用来置办冬衣。”阴世淑欢快的说道。
等伏梦被阴世淑带到了这些皮料子的面前,伏梦才明白阴世淑口中的不少到底有多少,映入眼帘的皮料,伏梦大致一估计,便有二三十张之多,触手皆是十分的软和,都是最上乘的料子了。
阴世淑没有注意到伏梦的惊诧,只欢快的将其中一匹白狐皮拿了出来,在伏梦面前展开,“姐姐看看这张白狐皮,这张白狐皮可是难得的完整,放在京都里买,那可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呢,我看这白色,极衬姐姐的肤色。”
伏梦还未说话表态,阴世淑又放下了手里的白狐皮,拿起了另一旁的灰色皮毛在伏梦的身上比划着,看上去十分的兴奋。
就在这个时候,茵莱进来了,见阴世淑兴致正高,一时间面色犹豫,似乎是有话要说,还好伏梦注意到了,便出言提醒了阴世淑,阴世淑这才发现茵莱进来了。
“怎么了?不是和你说,我与万五夫人在里头挑料子,没事儿不要进来打扰的吗?”阴历啊一贯听话,阴世淑有些好奇茵莱今日为何不停她的指令了。
闻言,茵莱又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了,“夫人,老夫人身边的翠菊过来了,说老夫人要去青山寺上香,要捐香油钱,身边没有散碎银子,所以要夫人匀一些过去,说是,说是现在就要。”
说完这话,茵莱就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而阴世淑也在听了这话之后变了脸色,方才的笑容全都不见了,阴沉着一张脸说了一声知道了。
“你去我屋子里,从我的盒子里拿五十两银子给她,和翠菊说清楚了,就只有这么多,再多没有了,知道了吗?”阴世淑皱着眉说道。
见阴世淑松口了,茵莱连忙应了一声是,而后就低着头进了内室,从内室拿了阴世淑那五十两之后,又飞快的离开了,活像是有什么人在后面追赶似的。
看着茵莱离开的背影,阴世淑才重新看向了伏梦,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连五十两银子都拿的这样犹犹豫豫的,我实在是在姐姐面前丢人了,还望姐姐千万不要嫌弃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