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楼大会议室。Cherry娱乐集团副董事长陈天毅端坐上位，凌冽的目光逐一扫过两侧列席的董事和执行总裁，最后停在身旁cherry娱乐集团董事长贺凯臣身上。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压抑。
赵黛墨悄悄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传给旁边的董珊珊。“他是谁啊？”“大boss。”“你们贺总不是大boss么？”“理论上是。”“理论上？”“cherry集团原来叫千达集团，是陈家的家族企业。”“那个千达地产集团？”“不然还有哪个千达？”
赵黛墨的脑子飞快运转，她记得千达集团是全球商业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旗下有商业地产、高级酒店、旅游文化、连锁百货四大核心板块。鼎盛时期在全国范围内有100多家购物中心，70多家五星级和超五星级酒店，90家KTV夜总会，2017年开始涉足电影院线、影视制作、影视产业园区、舞台演艺、电影科技娱乐等板块，资产超过5000亿，创始人陈建霖曾经连续十年蝉联罗伯斯富豪榜前三位。后来据说因为政治不正确，最后不得善终。于是又问：“那他是？陈建霖？”
“陈建霖是他爸。”董珊珊一脸鄙夷地看着赵黛墨，心想这个傻妞真的是贺凯臣的秘书么？
“凯臣啊，这位是？”老人突然开口，饱经世故的眼睛盯着赵黛墨，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刺穿。赵黛墨被看得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贺凯臣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敬道：“陈董，各位总裁，今天开会之前，先为大家介绍我的私人秘书——赵黛墨。赵总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是金融和管理双硕士，27岁就已经获得了CFA以及FRM资格证书，集团花了不少气力才从明日资本谢总那儿挖到的人才。”
贺凯臣顿了顿，继续道：“今天让她参会，一来是熟悉集团各版块业务情况，今后每各位总裁日常工作也统一经由她汇总呈报给陈董和我。二来，希望赵总从风控角度入手，对集团收购华亿影业和狮子直播提出建设性意见。”贺凯臣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双手握住了赵黛墨的手：“赵总，欢迎加入cherry娱乐。”男人的手温热有力，一瞬间将她的不安都驱散了。
“贺总抬爱，感谢cherry娱乐集团以及各位领导对我的信任，今后我会尽心为集团、为贺总做好服务......”
接下来的会议倒是意外的高效。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Cherry经纪总裁李学东、Cherry影业总裁方浩、Cherry电竞总裁林旭、Cherry文娱总裁韩三平、Cherry基金执行总裁汪大陆等对上半年各自板块业务进展情况做了汇报。赵黛墨飞快敲击着键盘，感觉自己的手速已经快要赶不上会议节奏。不知道是因为那个神秘人物在的原因，还是他们一贯如此，赵黛墨感觉屋子里每个人都噤若寒蝉，有位女副总甚至因为过分紧张碰洒了桌上的水杯。
整个会议过程中，贺凯臣的脸上始终挂着严肃。除了不时低头在本子上写下只言片语，其余时间，男人的目光似乎都处在游移状态。
十一点一刻准时散会，众人鱼贯而出，好像在躲避即将到来的风暴。赵黛墨保存了会议记录，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要伸懒腰，就看见贺凯臣和陈总相对而立，正四目相对，目光冷峻地看着彼此。她觉得这里面绝对没那么简单，于是决定赶紧撤退。岂料刚迈开腿，便被贺凯臣一把拽住。“赵秘书，你留下。”“额...不会打扰两位董事长谈话么...”
“这就是你选的人么？”老人开口，眼睛并没有看赵黛墨。“是。”“接下来要说的，不方便让一个外人听。”“她是我的私人秘书，不是外人。”男人盯着老人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你就不怕我让你难堪么？”老人声音凛冽。“您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不就是让我难堪么？”男人一手拍在主位的椅背上，脸上依旧没有波澜。
陈天毅忽然笑了。“看来巧女生了个好儿子啊，你跟她一模一样。”贺凯臣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我有今天，都是拜舅舅所赐。”“舅舅？舅舅？什么情况这是...”赵黛墨一脸惊愕地看着老人。“凯臣，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是不是应该重新介绍一下。”男人看了一眼女人，不情愿地说：“这位是原千达集团总裁，集团现任副董事，陈天毅。我舅舅。”
赵黛墨猛地想起，陈建霖有两个孩子，如果陈天毅是长子，那么贺凯臣的母亲就是...她想起五年前引起社会轰动的新闻：地产集团女首善倾吞巨款锒铛入狱畏罪自杀。“你是陈巧女的儿子！”贺凯臣叹了一口气，轻轻点点头。
“你满意了吗？”贺凯臣拳头紧攥，指甲好像要陷进肉里。当年贪污的明明是舅舅，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母亲？自杀？哼，还不是因为他是长子。如果陈建霖当年不做的那么绝，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百达集团也不会易主，沦为cherry娱乐的附属品。这一切，当真是拜陈天毅所赐。如今留他一个没有投票权的副董事长，算是仁至义尽。今天他在自己秘书面前对自己颐指气使，便是触了自己的逆鳞。
“对了，贺家与孟家联姻的事，你外公听说了。他让我转告你：根基不稳，千万别学你爸，小心玩火自焚。”贺凯臣上前一步，紧盯着男人的眼睛：“也请舅舅你转告外公，我爸的儿子，绝不会像他的儿子那样，六亲不认。”说罢拉着赵黛墨头也不回朝门口走去，会议室的门摔在身后，震耳欲聋。
陈天毅望着自己外甥的背影，从西服口袋掏出一个有些发黄起皱的信封，上面写着凯臣亲启。老人低吟道：“巧女，如果当年你不那么极端，如果你事先跟我和爸商量一下，贺家和陈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当年你一心想要保住的百达集团，希望你儿子不会辜负。”
贺凯臣拽着赵黛墨走进应急通道口，嘭地一声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大理石楼梯上一言不发，浑身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地上凉...”女人伸手想去扶，男人不耐烦地打掉她的手。“赵黛墨，你听好，刚才发生的事，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你真的是...”“别用这种可怜人的眼神看着我。”“你放心”，赵黛墨在男人身边坐下，郑重其事地拍了拍男人肩膀，“以后，我就是你的武器，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贺凯臣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女人一本正经的表情，像是在确认她这话的真假。“干嘛这么看着我？太感动了？”贺凯臣摇了摇头，扶着墙站起身：“你这什么比喻...”“额...电视剧里，女主不都这么说么？然后男主会很感动之类的...”“哪里让人感动了？作为秘书，誓死捍卫老板尊严不是你应尽的义务么？你当30万年薪白给你开的么？”“30万？”“税前，含奖金。”男人拍掉屁股上的灰尘，沿着台阶往楼上走去。
“老板你最帅了！”赵黛墨屁颠屁颠跟在后面。“30万就满足了么？你胃口还真是小。”“贺总，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您现在的身价是650亿，你觉得绑架你要多少赎金比较符合您的身份？”男人竟然真的煞有介事停下来想了好一会儿：“8亿吧，不能再少了。”“就这么决定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你想睡水泥地还是集装箱仓库？绳子我都准备好了。”赵黛墨指指自己头上的橡皮筋。
男人回头瞅了一眼女人，伸手一把薅下女人头上的橡皮筋，戴到自己手上。“就你这身手，还想学人家绑架么？能不能有点绑匪的基本素质？”“绑匪要什么素质，你见过这么高学历的绑匪么？”赵黛墨白了男人一眼，继续往楼上走，冷不防脖子和嘴被一双大手牢牢封住。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男人结实的胸口。
贺凯臣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知道，学历高的绑匪有多可怕了么？”赵黛墨感觉自己耳根痒痒的，两颊火辣辣的。男人的手掌很烫，手腕内侧淡淡的冥府之路的禁欲味道，此刻竟然多了几分诱惑。“呜...我要喊人了...”赵黛墨口齿不清地支吾着。“你喊啊？我堂堂一个董事长，难道怕你不成？”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赖。
“贺凯臣！”赵黛墨挣扎着挣脱了男人的魔爪，大口喘着气，像只受惊的兔子躲得老远。“你慌什么？我又不欺负你。”男人好笑地看着戒备的女人。“你都锁喉了还说没欺负我！你不知道脖子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吗！”
男人站在原地，目光温柔：“谢谢你。”“啊？”赵黛墨还沉浸在被锁喉的恐惧中。“谢谢你，安慰我。”男人冲女人露出一个舒展放松的笑容。这是赵黛墨第一次看见贺凯臣笑得那么真心，没有戒备。
“我是你秘书啊，我不安慰谁安慰。”赵黛墨撇撇嘴。“比起安慰，中午吃什么？我饿了。”“食堂。”“你饶了我吧，这个时间3楼食堂人多的能把胸挤平了。”“那...外卖吧？”“行吧，给我定聚宝源的涮羊肉，不加香菜。”“聚...谁大中午吃涮羊肉啊？”“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