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黛墨原本以为贺凯臣说有直升机只是在开玩笑，直到出发那天，她看到面前停机坪上停着的那驾拉风的罗宾逊R22。
看到女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男人笑笑：“Madam啊，我们可以出发了么？”“额...可是...我...恐高。”“哈？”贺凯臣差点晕倒。“就是...我不敢往下看。”“谁让你往下看了？你以为跳伞么。”男人拉着有些腿软的女人塞进后座。
“呦，四宝，你也在！”不远处，霍汶熙一身帅气的运动装出现在铺天盖地的暑气里，眼睛上驾着一副蛤蟆镜，双手插兜，兴味盎然地向女人打了声招呼。“你怎么在这？”“这你得问贺总了。谁让他突发奇想要飞去LA，还不想自己开，我只能勉为其难当司机了。”
霍汶熙一脸哀怨将手里的资料袋塞给贺凯臣：“适航证、检合格证、登机牌电台使用许可证和国籍登记证都在这，你确定是我一个人从头到尾？”“我以为你想自己挑战一下impossible mission。搞不定就下去，我自己来。”
贺凯臣的激将法果然奏效。霍汶熙哪里肯服输，一屁股霸占了驾驶室座位，气哼哼道：“说吧，这回赌什么？”贺凯臣关上舱门：“别得了便宜卖乖，谁当初说一万公里拿来练手正好？”“商量商量，经停加拿大呗。”“她没有visitor visa.”“WT？那好吧，霓虹国也行。”“飞行计划已经递交了，经停西雅图，你自己看着飞。”贺凯臣系好安全带，安然若素气定神闲。
“不是...你这升没升级自动驾驶系统啊？我上回差点栽在Bay area。那个气流...嚯...我都有阴影了。”男人从兜里掏出眼药水，滴了几滴在眼睛里。“你以为你开的是SK-92么？”“对啊，怎么是这么个小玩意儿？”男人拿手拈了把仪表盘上的按键。
“一样的续航能力，两倍的价格，两倍的重量，我是嫌自己钱太多了么？”“你这不是得照顾照顾四宝嘛，哪能一直盯着仪表盘。是吧，四宝？”贺凯臣一把将霍汶熙转过来的脸扒拉回去。“甭废话，赶紧照着POH安全检查，一会儿又要管制了。”“哈哈。比起香港民航局那帮事儿妈，首都民航总局的大姐简直不能更sexy。”“霍汶熙你给我滚下去。”“我好怕哦，我手都抖了，你看。”“...”
“A.R.O.W 都齐了，适航性刚才跟地检确认过，Cowl Door and Master Battery Switch open，Carbon Monoxide check，Warning light test，Fuel Quantity and Fuel Tank check，Gearbox Oil blue，Rotor Brake ok，Tail Rotor Control clear，seat belt fastened，clock set.准备好了么孩子们？”“准备好了！”后排的赵黛墨一脸兴奋地应和。“赶紧的，别废话。”贺凯臣给了霍汶熙一个要杀人的眼神。
“以前坐过helicopter么？四宝。”霍汶熙一边熟练地操作着各种按键，一边问。“恩。研究生的时候，在科罗拉多大峡谷。”“Grand Canyon？Cool！”霍汶熙吹了声口哨。“那个...我能不能请教个很傻的问题？”赵黛墨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傻还问，你是真傻。”女人瞪了一眼贺凯臣，继续道：“我又没问你。我问三哥。”
“你跟他熟么，就随便叫哥。”“哈哈，有的人吃醋了啊。”霍汶熙一脸幸灾乐祸。“他忙，有什么问题你问我。”“我不忙。”“不，你忙。”“好好好，哎呀好麻烦啊这么多步骤，老四你回答吧。”霍汶熙乐得成全。
贺凯臣满意地看着赵黛墨。“我问会开直升飞机的人，你能回答上来嘛？”女人气哼哼。“我说四宝，这你可就错了。当年RafaleClub 里最牛逼的会员之一要数你们贺总了。人帅活好，人家女教官都要嫁给他了。谁知道后来这厮回国改玩车了，没劲。话说你怎么能拒绝Tifa这样的美女啊？”赵黛墨一脸不信。“专心开你的直升机。”贺凯臣脸上有些挂不住。
“所以你要问什么？”“就是...飞机和直升飞机有什么不同？”“首先纠正一点：不是直升飞机，是直升机。在所有有关直升机的专业书籍里面，绝对不会出现“直升飞机”这个词，因为二者没有从属关系。直升机的结构和飞机不同，主要由旋翼、机身、发动机、起落装置和操纵机构等部分组成。从飞行原理上讲，直升机和飞机是两种不同的航空器类型，它们产生升力和操纵力矩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airplane，是指由固定翼产生升力，由推进装置产生推拉力，在大气层中飞行的重于空气的航空器。Helicopter，是一种以动力装置驱动的旋翼作为主要升力和推进力来源，能垂直起落及前后、左右飞行的旋翼航空器。我讲明白了么？”“哦。”赵黛墨捧着下巴似懂非懂点点头。
“你知道哪些飞机？”“Boeing737、747、歼10？”“歼10？我没听错吧。”霍汶熙强忍着还是笑了出来。贺凯臣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讲起了。“我说的是类型...动力伞、三角翼、旋翼机、滑翔机...按你的说法，这些都算飞机。直升机和飞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飞行器。直升机靠旋翼产生升力，可以垂直起降和悬停。大疆无人机就是这个原理。而飞机则靠固定翼产生升力，速度快，航程远。
飞机上有3套驾驶操纵系统，飞机转换形态时，驾驶系统也自动转换。2台发动机由变速控制器相连，当一台发动机转速下降到息火时，另一台发动机便通过变速控制器转换成带动两副螺旋桨的工作状态；发动机舱内采取增压措施，能有效地阻止海上潮湿空气侵蚀；机身下方两侧的主起落架舱较大，起飞后自动封闭，紧急情况下在海上迫降时有一定的浮力，可使飞机不致沉没。我知道你已经彻底听蒙了，很好。”贺凯臣看着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智商的赵黛墨，欣慰地笑了。
“那...这个直升机是怎么开的啊？好像很复杂的样子。”“这个问题，你要听一百字以内的扫盲版本还是稍微长一些的？”“我又不是傻子...”“你以为。”“伤自尊了...”“为了尊重你的智商，我试着讲得不那么复杂。”贺凯臣酝酿了一会儿道：“先从直升机的构造开始。关键的三个操作部件即油门、操作杆、脚蹬。油门，单座飞机在驾驶仓左侧，双座飞机在正副驾驶中间。向前推是发动机动力加大，往后拉是减小。脚蹬，在脚底下。相当于方向盘，主要控制飞机在水平面方向的偏转，蹬左脚收右脚飞机就向右偏转，反之亦然。操纵杆，最明显那个。向前推飞机下降，向后拉飞机上升。向左推，飞机向左横滚，向右退，飞机向右横滚。关键是几个操纵部件需要配合使用，比如右转弯，要收油门，向右蹬脚蹬，向右推操纵杆。”
赵黛墨来了兴趣：“为什么直升机上面有个螺旋桨？”“你是想说旋翼吧。通过高速的旋转对大气施加向下的巨大的力，然后利用大气的反作用力，使飞机能够平稳的悬在空中。空气动力学能听懂么？”“听不懂。”“好吧。”“干得漂亮，不愧是四宝！”“啊？”“一般的女人跟老四讨论问题基本上不出十分钟就投降了。不过，你这么理直气壮承认自己不懂而且态度还这么牛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还有一个问题。”赵黛墨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你问题真不少。”贺凯臣一脸无语。“为什么要绕远飞啊？两点之间不是直线最短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是没错，但你看的是被人为拉伸的地图，而地球是个球体。首先，球面上两点之间的最短连线的长度是经过这两点的大圆在这两点间的一段劣弧的长度。你仔细计算就会发现往北极方向偏转的线路其实是最短的，航空公司又不是傻子，为了让你多看风景特意延长航线。再者，考虑安全因素。
飞机也是一种机械设备，长时间地连续运转，万一遇到突发状况如恶劣天气变化、飞机部件故障等可能会需要紧急迫降，以保证机上乘客的人身安全。相对而言，太平洋这条线路缺乏可以让飞机临时降落的地方，危险系数相对高。最后，燃料物资补给问题。飞机不是永动机，长途飞行都是需要在途中降落，进行物资如燃油、餐食等的补给的，还没有哪家的飞机可以连续飞行那么久，所以中途的中转站就十分重要。而在太平洋中凭空建造中转站是不现实的，只能借助陆地现有设施资源。另外，中转国家也实现了创收。至于具体选择哪个国家城市经停，空管部门还要从回避恶劣天气、回避空中禁区、航空流量、气流、过境许可等因素综合考虑。这次因为考虑到你的签证问题，所以没有飞加国。”
赵黛墨吐了吐舌头：“怪我咯。”“本来就怪你。”男人揉了揉太阳穴。如果她有签证，自己也不必花这么大代价高调出国。父亲这边到时候又要唠叨。不过无所谓，反正这次主要任务是休息，而且自己上次更新license之后还没开过，正好趁这个机会找找感觉。
“那个...那你干嘛带我去啊，有工作签证的同事不是一抓一大把。”女人不爽地问。“因为喜欢你呗。”霍汶熙插嘴道。“霍汶熙...橙汁堵不上你的嘴吗？”“我说的是实话。”霍汶熙喝了一口橙汁：“这什么牌子的橙汁儿怎么那么甜？”“汇源果汁啊，来的路上在便利店买的。”女人老实回答。“哎我的四宝你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老四，你这个秘书可以的。”“一天天不是衣服坏了就是脚坏了，除了专业能力，其他的都不行。”
贺凯臣嫌弃地摇头看着一旁表情好像要吃人的女人。“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可是还是好气啊...”女人失落地小声嘀咕。“那你还收不是一样收了她？这么嫌弃你给我算了。”霍汶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不行。不能放她出去祸国殃民。”“我...智商不足也能祸国殃民？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么夸人的。”“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夸你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女人一脸黑线。
“我说老四，咱这次出来主要任务其实是玩吧？”“不然呢？我开直升机去跟人家谈判么？”“嘿嘿，确实不是你性格。不过你准备住哪？”“朱泽楷那。”“不是吧，他家够你俩折腾么？”“我去度个假我又不拆房子...倒是你，别每天晚上领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
“什么叫乱七八糟？上次那妞，花旗银行中国执行行长的千金。要不是为了公司那笔过桥费，劳子瞎了眼也不会去泡她好吧。”“别给自己找理由行么？”“好好好，我不找，我就一花花公子成吧，御弟哥哥。”“我这一身鸡皮疙瘩...”贺凯臣被霍汶熙一声御弟哥哥叫得肉麻，抱紧了胳膊。
“那今晚住哪？咱可说好，我这定力只能连续6小时高空作业啊。”“行，反正也得吃饭。今晚住永利吧。”“这么奢侈嘛？”“那就四季或者费尔蒙。”“咱就仨人儿，住四季那个套房？丫疯了吧。”“一顿饭的事儿，你上次生日会不还包了绿蔷薇。”“也是。就当带四宝开开荤。”“她一个女的开什么荤...”“只要她想，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不太喜欢吃肉。”赵黛墨不明就里接话道。“哈哈哈，不吃肉难道是个处？”
“霍汶熙你别说了。”“哎呦呦，我还没找呢这就吃醋了？”霍汶熙大笑。“你开玩笑也得适可而止，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吃肉了？”赵黛墨抗议。“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肉么你就瞎吃。”贺凯臣看着一脸茫然的女人，话到嘴边说不出口。“猪牛羊肉我都吃的，蛇肉兔肉狗肉就...”“肌肉呢？”霍汶熙语带双关地问。“鸡肉还行吧，不过之前健身每天吃鸡胸肉快吃吐了。”赵黛墨心有余悸。
“今晚哥带你去vagas见见世面吧，肉多白菜价。”霍汶熙一脸坏笑。“好呀好呀，之前去casino吃自助，那个大蟹腿特别爽。”赵黛墨眼睛一亮。“行了，你就别骗她了，好好开你的直升机。”贺凯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将头转向蔚蓝的窗外。棉花一样的云朵慵懒地晒着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