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周过去。朱泽楷每日照常上班,下班后回家洗个澡就匆匆带着为刘子如做的便当赶回医院。
这段时间刘子如的病情十分稳定,不吵不闹,安静得不像个病人。朱泽楷放下一篮水果,抢了刘子如手里的书。“这两个月多注意休息,尽量躺着,好得快。”刘子如顺从地躺下,眼睛依旧追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朱泽楷脱了外套叠好放在一边,挽起衬衫。
“术后要限制食物中的脂肪,特别是限制来自动物性食物的饱和脂肪酸。还应该注意补充充足的蛋白质,脱脂奶制品、豆制品、飞禽和鱼肉。近期只能吃粮谷制成的半流质食物,还要补充维生素C、维生素K、维生素E、叶酸、铁剂,防止药物引起的营养不良。”“我想吃橙子。”刘子如虚弱地说。“好。”朱泽楷拿了个橙子,专心致志地剥起来。
“我现在是不是看着特别憔悴...”刘子如不好意思地笑了。“不会。其实你不化妆的样子也很好。”“你真好。”女人抿嘴笑,眼睛眯成了半边月牙。“你是我负责的患者,对你好是应该的。”朱泽楷把橙子榨汁后递给女人。“哦...”刘子如微微一笑,像是一阵樱花雨飘过朱泽楷心头。
“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刘子如问。“我打完电话回来,发现你不在车上,所以就去附近的便利店找你。”“我...是怎么了?”“急性左心功能不全、肺水肿、急性心律失常、室性心动过速、阵发性低血压,引发晕厥。”朱泽楷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你最后...用off-pump了么?”“恩。那种情况下,我没别的选择。”“你不怕我死在你手上么?”女人笑。“怕。”“那你还给我做手术?”“把你交给别的男人,我不放心。”苹果皮断成了两截。“那你以后可得对我负责...”“好。”“好?”“恩。”“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就说好?”“我知道。我答应了。”
“真的么!”刘子如兴奋地快要从病床上蹦起,绑在身上的仪器哗啦一声差点被扯掉。朱泽楷将女人按回床上躺着,塞了一瓣苹果在女人手上。“不用这么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我觉得我简直要原地飞起了!”刘子如按着自己扑扑直跳的心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没想到朱泽楷会同意跟自己交往,更没想到会是在病床上听到这些话。
朱泽楷擦了手,坐到凳子上,目光和煦。“前提是你赶快好起来。我可不喜欢病恹恹的女朋友。”“恩恩,马上就好,明天就好...”刘子如用力过猛,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半天说不出话。“你看你这样不听话怎么行?”朱泽楷俯身轻轻拥住女人,才发现刘子如身子单薄得像一片叶子。
“很疼吧。”“恩...”女人轻轻摇头。“快点好起来,给你做好吃的。”“我还想吃那个蟹肉粥。”“好,等你好了。”“我还想跟你一起拍照。”“行。随你拍多少张。”“我还想给你买西装。”“我有很多套西装。”“可是我喜欢条纹的...”“行。以后你帮我选。”男人眼神温和,声音低沉;女人嘴角上扬,脸颊发烫。
房门打开,刘子如的父母站在门外,看见房间里的一幕有些糊涂。朱泽楷松开刘子如,起身迎接两人。刘坤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两次救了我们家小如。”“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朱泽楷礼貌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们准备尽快把小如送回国治疗。”刘母握着刘子如的手,眼睛却看着朱泽楷。
“叔叔阿姨,是这样的。刘子如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一个月就能出院了。但是为了防止二尖瓣返流等后遗症的隐患,我个人建议还是多观察一个月再说。即使不在梅奥,也希望能暂时留在镇上休养,毕竟她伤口未愈,短时间内没办法回国。另外冠脉搭桥术后,伤口处有轻微的发红、疼痛、肿胀,有时甚至会持续几个月。期间伤口处每日要用清水或抗菌皂冲洗,用无菌敷料覆盖,最好还是让专业的医护人员协助,减小伤口感染的几率。当然,这只是我作为主治医生的建议,最后还是要您二位决定。”
刘坤和夫人对视一眼,最后同意了朱泽楷的建议。“好,我马上去找住的地方,听说这个季节不好租房子。”朱泽楷道:“叔叔先别急,我家就在附近,而且有几个房间。您和阿姨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在那落脚。租房子的事可以从长计议。”“那真是谢谢你了,朱医生。”刘夫人感激地握着朱泽楷的手。“阿姨您太客气了,子如是我们医院的实习生,又是中国人,大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朱泽楷微笑着说。“谢谢你了,泽楷。”刘坤的目光有些复杂。“不必客气。我一会儿还有手术,先上去准备了。晚点再来。”朱泽楷匆匆辞别二老,飞奔上楼。刘氏夫妇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大概明白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