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反应过来的还是爷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就往外面走,爷爷刚走到门口,后面就有个声音传过来,是奶奶“死出去干嘛?”爷爷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奶奶“我去找找先生,现在是夏天,不及时会发臭的。”说完爷爷就走出了门。
天都黑了,好在还有月亮照在当空,爷爷出门的时候,连手电筒都没带,就这么借着月光走了,奶奶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我妈身边,去扶我妈起来,可是我妈就好像是豆腐一样的瘫软在地上,怎么拽都拽不起来,奶奶废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把妈妈拽起来,只好蹲下来哭着对妈妈说“花儿啊,起来,地上凉,你这么跪着,孩子也起不来了,我们都要坚强,起来吧!我这个做妈的其实是最心痛的,自己掉下来的肉不说,还生活了这么些年,心痛!起来吧!”我妈从目光呆滞的神情下恢复了过来,用手撑着地,慢慢的爬了起来!奶奶怕我妈起来的时候把背上的我给滑出去,就去扶了我一把。
奶奶把我妈扶到椅子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后背的我,还是忍不住的捂住了嘴“孩儿啊,我可怜的孙子,你爸......你爸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情绪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这时候我也跟着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我妈就把我从悲伤抱过来,放在怀里,看着我再看看躺着的我爸,头又扎我衣服里狠哭了起来,我哭得特别的狠,我妈才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擦了擦眼泪,抱着我站了起来“啊啊啊,宝啊,乖,不哭不哭”摇晃着安慰我的同时自己还在不停的掉着泪,可是我不管怎么哄,我都停不住哭声!
我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再看看我,然后对着蹲在地上哭的奶奶说“妈,三儿饿了,我们不吃可以,可是孩子.....”我妈就去过去扶起奶奶坐了下来,然后把我交给了奶奶,“妈,我去给孩子做饭,”转过身后就跑去了厨房,我倒我奶奶手里的时候奶奶哭的就不那么难过,看着我哭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孙儿啊,不哭,妈妈去做饭给你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妈把一碗粥端了出来,从奶奶的手里把我接了过去,就开始喂我吃饭,边喂边对我奶奶说“妈,锅里有饭,菜我也热好了,中午吃剩下的,饿了就去吃一口吧!”
奶奶精神恍惚“不饿,怎么吃的下啊?哎,可怜....可怜啊.....没想到我这老婆子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怎么,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啊?为什么要降罪给我的儿子,他从来都是宅心仁厚,为什么老天爷就是要欺负老实本分的人?”
我妈停住了手里的活“妈,别说了,别说了!这都是命!都是命”这时候门外有手电在晃,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爷爷,一个是先生。这个先生不是早先私塾学堂的教书先生,而是替亡者选墓地,多法事的先生,这个先生也不是外人,都是同村的人,我爸见了都给喊声叔,不过不是什么亲戚。他是吃百家饭死人饭的,所以大家对这类人都是比较尊重的,毕竟谁都有老的时候,选棺材都是他亲力亲为的,所以很多时候把他捧着。
一进屋,先生就看见我爸就那么躺着,在路上爷爷应该和先生说过了,所以一进屋就叹了口气“哎.可惜了,可惜,你们要节哀啊!老哥,去屋里拿床不要的毯子过来给盖上点,露在外面容易吓到孩子,”爷爷很快的就照办了,盖完了以后先生捡起了三只香点了起来,拿着香在黄纸的上面顺时针转九圈,逆时针转九圈,嘴里还念起了咒语!上面还写了几个字,西方接引,逝者归来!八个打字,然后还写着我爸的名字,_郑云天!
先生就那些一碗水,在我爸的身上撒了撒,最后拿着一碗酒撒在地上!这才算是要成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收起了东西,就准备回家!
爷爷本来想留先生在家里吃饭,先生还是摇了摇头“老哥,节哀,节哀,你们没心情吃饭,我知道,心意领了,我回家吃就好了,明天我接着来。你们别哭了,吃的下就吃几口,明天还有事要做的!不用送了,我就走了!”
爷爷在门口目送这先生远走,没影了,才回过来,独自一人坐在了我爸旁边,呆呆的看着“老婆子,不早了,吃口饭就休息吧。儿媳妇,你也是,孩子接回来就休息。我在这里看着!过了凌晨再说!”
这一晚上,把家里几个人累的够呛,奶奶回到房间就再也扛不住,一个踉跄昏在了床上。我妈去邻居家把我接回来,我妈抱着我的时候,我都睡得死死的!
我妈回到家也回到房间,累的实在睁不开眼,也就睡了过去,只有爷爷,一个人,睁着眼睛,守着我爸,这是先生交代的,这第一天,必须等到凌晨,才可以去睡,这是为了让刚找回来的魂魄,认识家,不再离开!要有个亲人,在这里指引!
过了十二点,爷爷点起了长明灯,关好了大门,也就回到房间睡觉了,看见我奶奶躺在床上也不盖被子,只好帮我奶奶把身子扶正,盖好被子~
第二天早上,还是我爷爷第一个起来,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我奶奶就吓了一跳“老婆子,你~你你你~”我奶奶从梦里惊醒,看见我爷爷一脸恐慌就问“怎么了?”不说还好,一说居然嗓子压的都快发不出声音了,我爷爷就指着奶奶的头说“你,头发~”奶奶有点迷惑,下了床走到镜子面前,不禁的笑了笑“老了,真的老了!真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夜之间,我奶奶的头发全白了,本来一头五黑的头发,现在变得一根黑头发都没有,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再要这么哭下去,估计眼睛都要瞎了!脸上还有昨天晚上哭过得泪痕!
我爷爷的脸上也特别的憔悴,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丢了魂一样!还有就是我妈,今天连地都下不了,腿软的就跟不上自己的一样!抬都抬不起来,好在,经过多次的努力,扶着墙,还是勉强的走到外面!
我爷爷刚起来,先生就来了,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别的,为的是棺材的事,今天必须去找一副棺材,而且还得是现成的,不然尸体发臭了,就麻烦了!
晚上吃完饭,先生就走了,要来也是第二天四点钟来。我爷爷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通知各家各户的人过来,给我爸办丧事!
这一个晚上,家里的几个人都没有睡!就那么守着!守到了先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