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项权瞄了傅强一眼,随即又盯着他,又淡淡说道:“我说的话,你可能会不相信,也没关系,只当我没说。你年少,江湖经验少,不知其中的险恶,情有可原。”
“那好,我就提一件事:你比那娃娃大一岁,又比他聪明,为何你的功夫不如他?分明是藏了私,没把真本领传给你!”
“但我们并没有在你身上下毒手,估计那老郎中恼羞成怒,失望之余,就刚好和你住同一间,就找你出气,想弄死你。而他那个小娃娃有些不舍,劝阻住他爷爷,你的小命这才保留下来。”
“可你全当了真,以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劳卖命,丝毫不察觉自己已坠入别人的算计之中,真是可悲可叹啊!”
项权正说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之际,石门开了,晓晓等人快步走进来,刚好听到了项权的那一番话。大伙儿都是一愣,不知这厮在胡说什么。稍稍一凝神,大家便明白过来,脸色立刻变了。
晓晓柳眉一挑,身形一晃,拔剑朝项权的头上劈去,同时怒喝道:“放你的狗屁!你满嘴喷粪啊!”
晓晓虽然豁达开朗,并非文静的淑女,却是从未像此刻这般大爆粗口,这般不注意形象,但这会儿却是顾不上了,只想立刻灭了这厮。
“晓晓,不可鲁莽!”
就在宝剑即将靠近项权的头顶之际,傅强及时出声,叫住了晓晓。
不过,项权似乎毫不在意,甚至脸上还多了一丝笑意,淡声道:“原来你身在此,心却在他那边,是一伙的,是卧底,被叫破了。你砍啊,正好来灭了口,死无对证,遂了你们的心愿。”
这话一出,晓晓气得浑身发抖,刚刚凝住的剑瞬间回撤,便要去捅项权的嘴。这厮不是人,卑鄙无耻,用心险恶,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故意挑拨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关系,非得割了他的舌头,好好折磨一番不可!
“晓晓,稍安勿躁!”傅强再次叫住了晓晓,沉声道,“狗急了会跳墙,更会咬人。这是一条待宰的癞皮狗,既卑劣,又歹毒,用心邪恶。你这一剑搅过去,正好合了他的意。他只想求速死,哪能这么便宜了他呢?咱们得想些法子,慢慢地消遣消遣,折磨折磨。”
说完这些,傅强站起身,转头瞧了瞧。只见乐乐、紫兰、青梅、汪大万、贾松等人,个个手执利刃,满脸愤怒,眼中喷火,似乎马上就要一拥而上,将这厮给捏扁撕碎。<微信公众号:柳连忘返>
傅强轻吐一口气,朝大家点点头,脸色也严肃起来,沉声道:“这家伙作恶多端,罪孽深重,自知必死无疑,因此就想尽办法,信口雌黄,栽赃陷害,挑拨离间,想破坏我们的关系,尤其是我和你们二公子之间的关系。大家放心,倘若我连离间计都弄不懂,连好与坏都分不清,那我傅强还能出来混么?还有何面目见大家?”
大家听得这话,这才长舒一口气,全身松懈下来。晓晓恨恨地收了剑,瞪了项权一眼,不再言语。
傅强也松弛了一下,见得大家都背负了大大小小的包袱,知晓一切准备就绪,当即吩咐道:“好,事不宜迟,带上这两个家伙,立刻出发!”
虽然已经入冬,但江南还是绿意浓浓,尤其是澄明湖这一带,松柏茂盛,绿绿葱葱,就算当年这里突发一场大火,附近的山水仍旧,风景依然。
在澄明湖边的这一大片废墟之上,断椽残壁,瓦砾砖块遍地,一片凄凉荒芜,与附近的风景格格不入,十分显眼刺目。
吴江寒和崔奇早已领命,带领着一部分亲兵卫队,悄悄地来到这里,将这附近严密地监视、保护起来,等候着傅强的到来。
两人刚到这里,就在附近的一座山脚,发现了两间茅草房,里面住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人。细问之下,这人叫胡海,是当年胡家的一个下人,负责购买、运送木柴。事发当天,他正好外出,当晚未能返回,侥幸逃过这一劫。等他次日回来时,大火仍在熊熊燃烧,无法靠近。
胡海与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奋力扑火救人,却是毫无办法,胡宅大院都是用上等木材修建的,火势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似乎被浇上了大量的牛油、鱼油,呛人的烟雾、刺鼻的气味、冲天的火焰,加上高大坚固的围墙,让胡海他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连附近的地面都烤烫了。
胡海没有进去,也劝阻乡亲们,不去打搅这里的一切,自己又在附近搭了茅草屋,一边守着被火烧过的大宅院废墟,一边期盼着,等待着,希望有一天还有其他幸存者出现在这里。
今日傅强一出现,胡海立刻认出来了。
虽然过去了多年,当年又聋又哑、刁蛮霸道、颐指气使的小少爷,如今已经长大成翩翩美少年,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般,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与往日大不相同,但胡海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位少年公子,就是自家的少爷,绝对没错!
胡海心情激动,颤声问道:“少爷!您真的是少爷吗?小人胡海给您磕头了!”
傅强同样十分激动,自己当年年幼无知,未曾正眼瞧过家中的仆从下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名叫胡海的下人。但刚才听吴江寒介绍,胡海一直守在这里,从未离开过,可见此人忠厚老实,对胡家忠心耿耿,实在难得。
傅强抓住胡海的手,不让他给自己磕头下跪,同时温和地说道:“我就是胡明强,今日回家瞧瞧。海叔替我守家多年,辛苦了!”
傅强的这一声“海叔”,让胡海激动得浑身颤抖,涕泪纵横,不能自已,接着又要下跪。傅强拍拍他的肩膀,依旧温和地说道:“海叔,我这次回来,要处理重要的事情。当年我年幼不懂事,许多情况都不记得了,你陪我进去瞧瞧。”
“好的。”胡海又惊又喜,赶紧伸袖拭去眼泪,连忙答应。
在傅强的记忆里,家的印象十分模糊,尤其是经历过一场大火的洗礼之后,更是茫然不知。幸好有胡海在一旁详细讲解,这才慢慢唤醒了他尘封许久的儿时记忆。
门前的汉白玉石台阶被烟熏火烤,早已成了黑乎乎、脏兮兮的石块。大门原是外面包上一层铁,上面不知何时竟然加装了一把大铁锁,将大门完全锁死了,阻挡住院子里的人出来逃生。而锁孔也被火烧融变形,几乎成了一个大铁疙瘩,经风吹雨打,如今早已锈迹斑斑。
傅强站在大门前,心头一紧,回头瞪了项权一眼,心中怒火更浓了。蓬头垢面、憔悴不堪的项权低着头,一声不吭。这把锁就是他命人加装上去的,当年纵火成功之后,等他与同伙携带了胡家的金银珠宝,以及大量的珍贵物品,出了宅院,便将大门锁死,让里面侥幸脱险的人只能止步于此,无法逃得出来,可见此人心有多狠,多么歹毒。
贾松走上前,用宝剑削断锁,劈开铁门,用力推开,里面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发凉。
只见大门后的地上五具骸骨,都挤在了一起。想必是从房间内逃出来,跑到了这里,不料大门被人从外边锁住了,这些人仍然出不去,全都被活活烧死了,只剩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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