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龙群大举的进攻临安城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中,钟煜无时无刻不在翻阅着英灵座中英灵们的信息,如果每次自己都可以将英灵们的信息看完的话,上一次说不定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而临安城城主沐尘在上次战斗中身负重伤,一直都是由他的手下们代为处理临安城大小事务。上一次的战斗也使得整个城主府就蒙上了一层阴霾。
临安城中居民开始向帝国中心转移,在临安城居民心中的守护神城主大人都已经倒下了,那么还有谁能够拯救他们,虽然抵挡下了这次的龙群来犯,那么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他觉得没有人会来拯救他们了。
“钟煜大人,城主让您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
钟煜紧锁着的大门在这三天中终于第一次迎来了太阳的光芒,钟煜没多做停留跟着那位仆人,来到了沐尘的房间中。
沐尘一身素衣坐在床的边缘,面色苍白的沐尘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好在齐格飞在一边帮衬着,沐尘能安稳的坐着。不过,倒也奇怪三天中,沐尘身上伤口的愈合速度十分的迅速,如今沐尘的身上已经没有那么骇人的伤口了。沐尘看到钟煜已经到了,试图站起来迎接一下,可浑身没有力气。
“沐城主,不必起来了,您就这样好好休息吧。”
“让钟煜大人担心了。”
“抱歉,是我的过失。”
沐尘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这话接下去,要怪也怪自己太过鲁莽了吧,以为一击将所有龙种全部斩杀的齐格飞和钟煜可以一口气拿下敌人。自己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沐城主,叫我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的,沐家今天再次来了一封信,看速度应该是和三天前的那封信一前一后发来的。”
“信上说了什么?”
“西边告急,平西城以南的定西城,城破,黑色的火焰焚烧了整个城池,天空被黑焰笼罩。”
“什么?乔尔乔斯呢?”
“那位骑士大人,在平西城戒备龙种的突袭,并没有离开。”
“伤亡怎么样了。”
“万幸,居民绝大部分都撤离了,帝国的军队也并没有损失多少。”
钟煜面如死水,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做出这么绝的事情来,钟煜现在真想马上赶往西边,可是眼前贞德Alter和安哥拉·曼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在攻过来,齐格飞一时也没有办法救援西边,毕竟一旦真的打起来,齐格飞的宝具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钟煜握紧了拳头,指甲甚至快将手掌扣出了血来,从吉尔伽美什那次告诉他,他代表英灵座时,他觉得现在的这些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不曾来过的话——
“Master,不必自责,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沐尘看着越发没有了斗志的钟煜,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很伤人,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帝国的南边,也发现了龙种的踪迹。如果你觉得这是你的责任的话,那你就昂首挺胸的担起这个责任,虽然,你是个异乡人,但同时,你可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啊。”
——
“爷爷,你爱着这个世界吗?”
“我担当守护者二百余年,怎么会,不爱着这个世界呢?”
“是吗?那么就让我替您守护着这个你爱着的世界吧。”
——
“是啊,这可是爷爷爱着的世界啊,我应该为了这个世界来负起责任。不只是为了我,也不只是为了这个世界——”
沐尘看钟煜的神情逐渐好转了起来,钟煜深呼了一口气,对沐尘说道。
“沐城主,来到临安城,我还没有能够在这里走走,我可以去好好的看看这座城市吗?啊,对了我一个人就行。”
“请便。”
沐尘笑着对钟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钟煜点了一下头,便走出了房门。
“Master,在成长。”
“是啊,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能感受到,他身上背负着许多的东西。”
钟煜走出去的背影,在沐尘看来那是多么的似曾相识,自己也曾经有过,在小时候承担了自己那个年龄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过,就算在重来一次,沐尘也会那样选择的,毕竟自己是为了整个家族。
“临安城虽然是边缘小城,但是还是不错的啊,没有繁华城市喧嚣,还能听到淡淡的琴音。”
钟煜走在临安镇的一条街道上,这琴声很素雅,又很古朴,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钟煜一时听得入迷,随着这琴声走进了一条狭小的胡同中。
“就是这里了吗?”
钟煜停在了一扇木门的前面,门内琴声袅袅,钟煜不忍心去敲门打断它,于是,就只是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这琴声——
良久,门内一曲将近,琴声接近了尾声,钟煜仍然闭着眼睛,感受着琴声的余韵。
“门外的先生,请进吧。”
这时,钟煜的脑海中,突然,直接出现了一个轻柔又甜美的声音。钟煜被这声音惊醒,左顾右盼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人在,他看向那木门——
“先生,请进吧。”
那个轻柔甜美的声音再次在钟煜脑海中响起,钟煜情不自禁的将手伸向了木门,“吱呀”一声轻轻的推开了那扇木门。
钟煜轻轻的说了一声“打搅了”便踏入门中,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个并不算太大的院子,在院子的东边,有一颗桂树屹立在那里,桂树下,一位女子坐在一张香案前,面朝木门,在香案上放着一张琴,钟煜知道,那是一张古琴,或者说瑶琴。
“先生在门外停驻了良久,怎么不进来听琴。”
那轻柔甜美的声音再次直接在钟煜的脑海中响起,钟煜回过神来,歉意的对那位女子一笑。淡淡的说。
“余音绕梁,不忍打断。”
“呵呵,谢谢先生赞许,我叫纳兰馨瑶,因为天生口不能言,所以还望先生担待。”
纳兰馨瑶浅浅的一笑,告诉了钟煜自己为何将声音直接传入脑海的原因。钟煜听罢,这才打量着纳兰馨瑶。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不知不觉钟煜无意识的就说出了这段话,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钟煜马上停止了自己的失礼举动,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了声“抱歉。”
纳兰馨瑶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很美,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双眼一直是闭着的。不过,钟煜是二十多年都没有拉过女生手的直男,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摆出怎么样的动作,说出怎么样的话。
纳兰馨瑶并没有在意,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洛神赋吗?臻之王朝广为流传的文章呢。先生是臻之王朝那边的人?”
“啊,不,我不是。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叫钟煜。是一名自由职——不对,我是守护——也不对,额,我是——”
钟煜在面对双足飞龙和祝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现在钟煜紧张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纳兰馨瑶的话。
纳兰馨瑶听着钟煜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于是,再次双手放在面前的瑶琴上,开始弹奏了起来。钟煜听到琴声没有再想其他的事情,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聆听着动人的琴音。
一曲奏罢。
“钟煜先生,感觉怎么样?”
“曲名阳春白雪,“白雪”取另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它以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的节奏,生动表现了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纳兰小姐,琴技举世无双。”
“先生居然知道这首曲子,您的世界真是个有趣的世界呢。不过,举世无双就不必了呢。”
纳兰馨瑶抬起头面向钟煜,听到他说出这曲子的名字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番,不过,想到他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也就没有再多想。
“纳兰小姐,您的眼睛——”
钟煜深呼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要随便找个话题,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于是,脱口而出。说完,钟煜整个人都傻了,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眼睛吗,这也许就是诅咒吧。不过,没关系,我虽然看不见,可我的心能告诉我很多,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纳兰馨瑶没有生气,浅笑着为钟煜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先生可会弹琴?”
“略知一二。”
“那么请先生,也为我弹奏一曲吧。”
说着,纳兰馨瑶面前的瑶琴,慢慢的飞到了钟煜的怀中,钟煜等到瑶琴落入怀中,整个人更加僵硬了,他那会什么瑶琴,连口琴都不会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说自己略知一二。
一时间,钟煜满头大汗,抱着瑶琴愣在了原地,是弹也不是,不弹也不是。
“对了,我还有英灵座,谁会弹古琴啊,来一个会弹琴的啊。”
钟煜在心中哀嚎着,努力在自己的脑海中,迅速的翻阅着自己所知道的英灵的信息。
“怎么了,钟煜先生?”
纳兰馨瑶坐在原地,半晌没听到钟煜的动静,于是,好奇的开口问了一句。钟煜一慌,紧张的说了句“马上就好。”
“就你了,别让我丢脸啊。”
“Caster——诸葛孔明”
光芒一闪,钟煜身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席地而坐,将瑶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开始弹奏了起来。钟煜鬼使神差的开口唱了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
全诗言浅意深,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
这正是名曲——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