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熹音起身跟着他一起看着棺椁里躺着的解老夫人,脸色微黑:“一惊一乍的,我还为躺在里面的爹娘诈尸了呢。”
温玠伸手变出一柄短匕,拔出利刃踮着脚就想去刺破李飘渺的手背上的肌肤。
“你做什么?”萧锦昱放下纸钱跟上前去看。
李飘渺死去几日肌肤竟还富有弹性,温玠刺破其手背上的肌肤,甚至想片下一点来看看。
“不行。”萧锦昱抓住温玠的胳膊,黑着脸阻止他:“你这做法对她不敬。”
温玠回头看他,撇嘴不悦道:“好,我不碰了。你松手!”
萧锦昱放手,拉着唐熹音出来:“你不是想再次前往江咎家麽?”
“对!”唐熹音点头,回头对温玠道:“温玠,你随我再去一趟江府。”
“来了。”温玠转瞬间化成青玉簪别在唐熹音的发髻里。
“我去去就回。”唐熹音轻声道。
“早些回来。”萧锦昱回头看了眼灵堂,目前他尚且走不开呢。
路上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知挤在一起做什么,把出门不久,走在巷子里的唐熹音硬是推挤着去了人更多的集市。
推挤间唐熹音差点被推倒在地,差点就成了踩踏悲剧事件的主角。好在有人及时伸手把她拉扯起来,拉扯她的是一副书生打扮,面白秀气的男子。
“这位…夫人没事吧?”男子见她的衣着打扮,本想喊姑娘的,又硬生生改口了。
“没事。”唐熹音干笑,“多谢这位公子。”
“你是…户部侍郎大人的其中一个女儿?!”男子一拍脑门,似乎想起来了。
“您是?”唐熹音心底纳闷:这公子哥怎么认识唐熹音?
“小生斐云起,当朝丞相之子。两个月前,我姐姐在毓芳苑办囿文会,请了朝野上各家小姐参与。你随你嫡姐过来的……我其实也在,你没瞧见我罢了。”斐云起莞尔。
“原来是斐公子。”唐熹音微笑点头。
“我还有事,不便叙话。今日是盘云节,人们正心潮澎湃地等着‘盘云’,夫人小心误伤。”斐云起善意提醒。
“好,我明白了。斐公子慢走。”唐熹音含笑挥别斐云起,看了会儿斐云起的背影,自己也转身跻身巷子里,往江府进发。
方才巷子里走出许多人,如今倒是没那么多人了。
江府内,死一般的寂静。唐熹音站在门外敲了片刻的门,费力推开大门往里望去:“温玠,你变化成人陪我进去瞧瞧。”
温玠依言变化成人左右张望,惊道:“这里的风水竟颓败至厮……”
唐熹音接不上话,叹了口气:“走吧。”
她往府里走,一没看见秋庚怡缠上来,而没看见江咎疯疯癫癫地疯跑。
“来了。”温玠跟上。
“有人麽?”唐熹音扬声大喊。
绕着江府走了足有半个时辰后,唐熹音累得坐在江府后院的石阶上,温玠依旧精神奕奕地拿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枯枝敲打院子里的四角。
他停在正对唐熹音右手边的角落,枯枝连续敲了敲,最后丢了枯枝,抬手向天手中出现一柄锄头,扬起锄头一下就下去。
青石板破裂,再来几下从土里挖出了红色的一滩不明的泥,拿着枯枝戳了戳,甚至还有弹性。
唐熹音抻着脖子去看,由于角度问题,她看不到。她背后忽然响起微弱的人声:“救…救命……”
她听出是江咎的声音,诧异地顺着声音去找,推开身后房间的房门,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翻出个人影。
“解夫人,我在…”江咎气息微弱,嘶哑着续而道:“在你身后的墙后…后面……拨动桌上…那盆君子兰……”
唐熹音忽觉背后一阵寒意,闻言快步走到君子兰前左右转动,右转三圈果然打开暗室门。
江咎和单泽从门口倒下,江咎垫在下面,单泽则是晕过去了。
她上前帮忙把单泽扶起来到一旁坐下,披头散发的单泽仰面朝上摊在椅子上,脖子上以及脸上蔓延着狰狞的深红色条纹,瞧着触目惊心:“这是怎么了?”
江咎瘫坐一旁,虚弱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恢复正常了!”唐熹音惊讶,向外喊了一声:“温玠,请你过来一下。”
温玠正把那摊红色不明的泥挖出来暴露在旭日之下,听到她的呼喊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进房:“怎么……”
他看见单泽止住将问出口的话,快步上前去探他鼻息,一手在另一只手的衣袖里探寻,取出一只小瓷瓶、一只茶盏和针包。从瓷瓶中倒出一些带走淡淡清香的水,拔出一根银针扎了一下狰狞的痕迹,端着茶盏凑上去接了点鲜血,血遇瓶中的液体沸腾起来,竟是变成虫子翻滚挣扎。
“寄生虫麽?”唐熹音脸色发白了。
“嗯……”温玠面露纠结,“你们想救他麽?”
“救!”江咎喘过气来,“阿泽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温玠点头:“那你饮下这瓶子里的水,一会儿我在他脖子上划一道伤口,将他体内的东西吸出来。”
“你在他脖子上划一道口子,他还能活麽?”江咎惊疑不定。
唐熹音对江咎的怀疑便是理解,只好为温玠做担保:“他身为医者,手上有分寸。”
江咎犹豫再三,再看看单泽接过温玠手里的瓷瓶饮尽瓶中的水,坚定道:“来!”
温玠从衣袖中拿出短匕,轻轻在单泽脖子上划了一刀,“吸出东西后立刻吐出来。”
江咎困难地倾身趴在单泽身上,低头凑在单泽颈侧。一股血腥味充斥满整个口腔,他赶紧将口里的东西吐出来,又转回去继续吸。
“吸到正常鲜血为止。”温玠适时出声提醒。同时,他蹲下检查江咎吐出的东西,而唐熹音早就吓得脸色苍白地往后倒退数步。
地上一滩深红色液体中,黑色棉絮状的虫子翻滚挣扎,令唐熹音看了毛骨悚然。
温玠起身又从衣袖里捞出一个小布包裹,交给唐熹音:“这个拿去炖,三碗水,沸腾后可以过滤端过来。”
唐熹音接过包裹,汗颜道:“你那是什么次元的衣袖啊,竟然什么都有。”
“快去,晚了人就没救了。”温玠白她一眼。
“哦。”唐熹音回他一个白眼,转身去厨房了。
刚走进厨房,唐熹音后背吹来一阵阴寒的风,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脚踝袭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