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书转头看了一眼杨麦，还是沉默了片刻，“麦麦，我……”
“算了，”杨麦扭头望向车窗外，“没有必要勉强自己……”觉得空气沉闷，杨麦打开车窗，夜风夹杂着沁人的凉意，杨麦趴在窗边，风将黑色的发丝吹起。
洛承书皱起眉头。
“太凉了，关上吧。”
“不用，这样挺好的。”
车子停在杨麦的公寓楼下。杨麦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
“等下，”杨麦停下来，坐好，“明天我来接你。”
“不用。”杨麦没有什么语调地说，“我自己去。”
“你在生气？”
“你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麦叹口气，“我自己都不知道着是怎么了？”
洛承书侧身，握住杨麦的手，感觉得出，她的微微抗拒。
“麦麦，别多想。”洛承书忽然痛恨自己这种词语匮乏的人，在这样的时刻，居然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洛承书，你说，换做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上，怎么能不多想？”杨麦转头对上洛承书的视线，“我明明就处在这纷乱之中，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避，你又让陆欣博把我劝回来，我知道你是安排他来，以为这样能保护我，但是，我心里不舒服。”
“对不起。”洛承书早知道，以杨麦的聪明，是一定会知道自己安排的事情，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只是他没有预见到杨麦是这样的反应。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我只是很孤单。我已经被带到了战场，却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不知道手里的武器要怎么使用，不知道对方的实力，甚至，哪些人是自己人，我都搞不清楚，你要我怎么办？”杨麦叙述地语气很冷静，但是洛承书也确实听见了她明显的悲伤。
“我只是想保护你。”
“我说过了，我根本不是什么金贵的花花草草，洛承书，你还不明白吗？我要的是和你一起，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累赘，或者你不觉得是负担，但是别人、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你的软肋、是笑话，我是你坚无不催的唯一破绽！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我不想这样。”
杨麦说着，见洛承书还要解释什么，杨麦正色问道：“再退一步说，你觉得以我的身世，我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只等着你、你们处理好一切吗？”
如杨麦所想，洛承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麦麦，你知道了多少？”
“不多，因为我答应你了，给你机会，可是，如果再继续等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忍多久。”杨麦叹口气，情绪很低落，洛承书是知道，这种忍耐很难熬。
“我答应你，会尽快。”
杨麦嘲讽地笑笑：“有多快？”
“你非要这样吗？”洛承书也有些悲哀地说。
杨麦见微光中洛承书的眉眼也是黯然的神色，好像心里被狠狠地掐了一下。伸手摸摸洛承书的脸，“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洛承书狠狠抱住杨麦，“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杨麦摇头，反手将洛承书抱得更紧一些。
“我真的有些着急，因为我怕，人总会因为无知和好奇去犯错，我怕我会分不出别有用心的人，我怕最后是我害了你。”杨麦说，“我心里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不会，别担心。”洛承书松开一点，“麦麦，”看着杨麦幽深的眼光，“别离开我，不论什么时候，都别走，好不好？”
杨麦看着洛承书的眼睛，没有自信，反而不安的神情明显能溢出来。“你这样子不好，不好看。”杨麦伸手去抚平他微皱起的眉头，“你这样，我心里也会难过，会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我们会分开一样。”
“其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有天你会离开，每天都想一遍，想你还在我身边。这样就好。”杨麦说着，“所以，你别这样，我要你好好的，我要就这样守着你。”
“好，不这样了。”洛承书点头。“我不会再做那些让你觉得难过的事情。”
洛承书说着，心里却是自责。明明是自己做的不够，却在埋怨她的小脾气；明明是自己怯懦，却让她替自己担心，连着自己的那份不安一起承受。没有宽慰人心的结果，也没有能安抚她焦虑的话语，自己做得远远不够。而杨麦呢，一直在等、在忍受未知的恐惧。
洛承书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结束这些事情，哪怕，那些过往的真相都被掩埋。逝去的就逝去了，只要现在的人好好的就好。
“麦麦，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如果我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洛承书微微闭上眼睛深思片刻后，终于开口。
这倒是让杨麦有些意外，“为什么？”
“我觉得这样可以让我们轻松一点。”
“轻松一点？”杨麦笑笑，“我问了，会解决问题吗？
洛承书摇头。
“那还是算了吧，你还是按照你原来的想法做吧，然后我隔三差五的跟你闹闹小别扭，增加一下感情也不错。”杨麦无所谓地说。
“你会耍小脾气？”
“怎么，我刚刚是脾气大了吗？”杨麦假装委屈地说。
洛承书笑：“没有。就是让人心疼。”
“知道就好。”杨麦看看对面的男人，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看。“洛承书。”
“怎么了？”
在洛承书猝不及防的瞬间，杨麦倾身扑向洛承书，胳膊环住洛承书的脖子，准确地吻了去。“就想说，你真好看。”
被撩了……
被吻过之后，洛承书看着杨麦嬉笑的样子，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了这三个字。
“你……”洛承书一时找不到自己的意识。
“我怎么了？”杨麦笑，看着洛承书被自己撩，成就感瞬间满满。不待他说话，又一次吻住了洛承书。
这一回，没有马上就离开，而是情意缱绻。吻过之后，洛承书的额头抵在杨麦的额头上，“你知道你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
“你怎么想试试？”杨麦低声问。
“想。”
“那就尽情想吧。”杨麦坏笑着推开洛承书，右手支着脑袋，靠在车窗上笑看着洛承书。洛承书看着杨麦挑衅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你这个小坏蛋。”
杨麦微微笑着，看见那个身影远去，才觉得呼吸自由了。
没错，那个人是唐安北。
……
云辉商社要启动的新项目，几乎没有动用任何自身的资源，在杨麦看过陆欣博所提供的计划书之后发现的。
“这怎么可能？”杨麦问，“尤其是作为第三大持股人的唐都国际，怎么就会答应这么离谱的约定？”杨麦提问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唐天竞那张整天笑眯眯看似无害的脸。
“因为这是一个有约定的约定。”陆欣博微微扬起唇角，“早在拉唐都国际入伙的时候，洛承书就约定了，如果将来唐都国际扩展业务中有媒体和影视类的项目，那么涉及到的首个活动，唐都国际必须要无条件支持，包括了资源的调用比例等具体条款。所以，就算是知道现在这样的形势对他们不利，他们也不能反悔。”
“也就是，这个约定是在唐都国际有影视合作之前？”
“对。所以，这也是当时洛承书知道内情，却没有看在你的面子上去通知叶安然和沈策一样，他当时只能隐忍着，因为时机未到。”
“洛承书，他为了这个计划了多少年？”杨麦惊讶。
“大概从他打算要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在计划了。”陆欣博苦笑说。
杨麦想想，“这人真得太可怕，他怎么能想到布那么大一个局，准备了那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回。”
“他可怕的地方还不止这些。”陆欣博说，“这个家伙最大的能耐，是什么事都能忍住不说，这是我生而为人最佩服他的事。”
杨麦挑眉，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忍着笑意说：“什么意思？”
“就算他觉得你是放心可靠的人，但是，如果他有事不想告诉你，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想想前一晚两人的对话，杨麦好像能理解陆欣博的话了，也好像能理解洛承书的行为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刘阅心。
杨麦接起电话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对陆欣博说：“我朋友在楼下，我下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你不用跟我请假。”陆欣博好笑，他从来没有把杨麦当成是自己的员工，但是工作时间杨麦却好像一直把自己当成是领导，这让陆欣博多少还是不习惯的。
一楼侧面的休息去，刘阅心把自己整理的时间轴转给杨麦，“这个你给洛承书和白洛寒，利用这个来帮助他们，会更加方便一些。”
杨麦接过来时间轴，仔细看看才抬头说：“好，谢谢，让姐姐你费心了。”
“你和我这么客气是因为什么？”刘阅心笑说，又说，“等事情解决了，我估计我就能喝上喜酒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