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抬手,一步迈至纯阳武神面前,推出一只拳头,似惊雷滚动,如彗星坠落。
纯阳武神不见动作,只抬起套在黑布中一只拳头,缓缓推出,平凡古朴。
但魏玄那一拳,被拦住了。
只是纯阳武神足底山头,炸裂。
纯阳武神亦是缓缓飘落大地上。
这一拳,魏玄略占上风,但人人尽知,纯阳武神,虽肉身强横,却不擅肉搏。
真气滔天。
纯阳武神曾生生以神通轰炸一日,覆灭一宗,自地面抹去。
是天底下少有,能斩大宗师的大宗师之一。
魏玄并不恋战,又站于云端,缓缓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纯阳武神道:“你不动,我不动。”
魏玄道:“你要保苏流舟?”
苏流舟顿时不服气道:“说的没人来,你能杀我一样。”
魏玄冷哼一声,却依旧站在剑阵外,不欲离去。
齐小小轻轻拉着慕悲萧袖子,小声问道:“师父,怎么办哟?”
慕悲萧轻轻敲着齐小小脑袋,“你自己不是很能耐吗?还偷偷跑下山来。”
齐小小嘟嘴道:“是师父同意的。”
慕悲萧连忙道:“你可别乱说哟,你师娘听到了可不得了。”
齐小小翻了翻白眼,小脸皱起,说道:“师父不同意,我还能下得了山吗?”
“你这丫头怎么老是乱说话?”
齐小小瘪嘴,“师父,那你打不打?”
以慕悲萧的修为,一人压制暮成雪及苏流舟,问题不大。
但是,很累呀。
慕悲萧无奈叹气,缓缓道:“我打也得打得过啊?”
齐小小觉得他真是活该被师娘欺负。
魏玄站在云端,单手负身后,面色阴沉,又在此时,赵杉咬牙道:“师叔,魏道堍,死了。”
魏玄缓缓抬头,沉声道:“纯阳武神,你今日阻我,休怪我极意门底蕴尽出,斩你。”
纯阳武神道:“魏家人,死不得?”
魏家人当然死得。
但魏武身死,魏道堍身死,那便不可。
魏玄道:“赵杉,你去,杀我极意门人者,死。”
纯阳武神往前迈了一步,魏玄一拳震出,沉声道:“慕悲萧。”
慕悲萧无奈地揉着齐小小脑袋,“瞧瞧,给你师父惹了多大麻烦。”
齐小小早早跳到地上去了,躲得远远的,拉着比她还高的长剑,实在是不好多说了。
分明都是他默许的。
慕悲萧身下马蹄一踏,随手拉过齐小小手中长剑,让她错愕不已,瞪大眼睛在那里,小声嘀咕道:“也好意思。”
慕悲萧第一次出剑。
天下最得意第一次出剑。
春风楼剑圣,第一次出剑。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当年一人一马游长安,一袖一剑斩桃花的大唐状元郎,太平俏驸马。
一剑,便将暮成雪及白毛尸傀斩入剑阵中,一剑,便将二人一尸压制剑阵中,动弹不得。
慕悲萧缓缓收剑,骑马拉绳。
魏玄拦在纯阳武神面前。
赵杉冷笑一声,往白城飞去。
苏流舟擦擦手,转头对酒儿道:“好危险了。”
酒儿道:“不危险。”
苏流舟大笑:“你是不危险,我可要丢掉性命了。”
酒儿想了想,轻轻道:“那我试试带你走?”
苏流舟摆手道:“那可不成,我苏流舟。”
斟酌了许久,苏流舟也没想出个理由来,无奈道:“其实我想好退路了。”
酒儿面色清冷,许是相信了吧。
商陆靠着石壁,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随手扯下夺自北燕修行人的大衣,商陆抬起手刀斩落与他身高相长的树干,裹着大衣,又撕下贴身衣衫袖子,将裹着大衣树干放置树梢上。
缓缓拉着树梢垂地上,已是弯成满月,商陆只将那截衣袖绑着树梢与地上石块。
又取出火折子,取了一小块干柴点燃,放置绑着树梢的长袖下。
商陆站起身拍拍手,呼了一口气,嘴角一咧,抓着长弓箭筒,笑道:“可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知道这群混蛋不是极意门人。”
否则,是要死人的。
拉起另一截衣袖遮住面容,商陆快步往河边赶去,还特意绕了一圈,将在林中搜索他身影的一群人,全都招惹来了。
此刻身后,吊着的,却是足足有十来名修行人。
商陆沉默不语,估摸着时间,也不敢多留,直接朝着小河奔去。
迎面而来,竟也有六名修行人,看那步法身形,修为不低。
也在此时,远处陡然出现异响,一道身影自林中飞掠而出,披着他们的外衣,却直直飞入树林伸出去。
有人大叫道:“糟糕,又是调虎离山。”
难怪他还特意将他们一群人都招惹过来,难怪他还遮住了面容。
有人喊道:“留下两人,其余人,随我追。”
于是,这偌大一片空地,只剩下商陆与两名修行人。
小河近在眼前。
商陆无奈道:“被识破了。”
对面其中一人道:“不能总成功的。”
商陆“苦笑”一声,陡然拔快脚步,直抬手拉弓,两人下意识跳开,却见商陆直接从两人中间穿过,朝小河中跳去。
两人顿时气恼,“该死。”
“追。”
两人跟着跳入河中,碰到河水,一运真气,却竟发现,真气自气海而出,陡然在经脉中消弭无踪。
两人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还未回过神来,两支利箭贯穿胸口,落在地上,却只能捂着胸口,僵硬抬头。
商陆站在远处,收起长弓,咧嘴笑道:“早啊,两位。”
两人抬手,张开口,涌出一口血,无力瘫倒在地。
商陆一脚踹了块石子过去,砸在一人脑袋上,“别装,我特意避开要害了。”
两人却是一动不动。
商陆笑了笑,走过去,刚弯腰,两人暴起。
商陆一巴掌拍开,小臂上,有真气大龙盘旋。
那两人面露惊疑,商陆蹲下身,说道:“反正你们已经是凡人,不若告诉我一些事情,指不定能走得安乐些。”
两人冷笑,面露死志。
商陆无奈,抬手抓出两支箭,将两人喉咙贯穿。
此处隐秘,还要留着,生死之仇,也断不可能一笑置之。
他极意门势大,道理还是要讲的。
何况,借口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他商陆的境界就摆在这里,非要说他能杀宗师,岂非,让人笑话?
只是,笑话自然是笑话,商陆,却真真想要,杀一杀那所谓宗师。
莫非是,极意门的宗师,杀不得?
商陆抬头望着那蜿蜒飘过的小河,随手抓起地上两具尸体,远远扔入忘川河中,尸体入水即沉,不见声响。
商陆站的极远,纵然是已经来过一次,对那险死还生的奈何桥和忘川河,还是有说不出的忌惮。
盘膝坐下休息片刻,缓了缓气,商陆再次提起长弓箭筒,跃出水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