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迪习惯性的早起。
此刻的天空还是由一轮圆月主导，银色月辉遍洒大地。
卡蒂的酒店有一个小小的后院，青石铺就的地砖上有一层薄薄轻雪，中间长着一颗小小腊梅，长满了粉红小花苞，但是还没有到盛开时节。
寒风打着旋儿吹起一些地上或树上的雪花，这是一个颇为雅致的小院。
莫迪朝手上哈了一口气，烟雾弥漫，感觉睡意犹在，便蹲地上捧了一捧积雪，在脸上擦了几遍。
梅树下，莫迪仔细回忆昨天自己斩出的那一剑，右腿踏前一步，微微侧身，手抚剑柄做拔刀状态。
刀刃将出未出，全身肌肉按着灵海锻体术的技巧微微滚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昨天挥出那一剑时的路线。
但是莫迪总感觉还差了一点意思，力量始终没有被拧成一线，因而他迟迟未能出剑。
莫迪所不知道的是，凭借惊人的记忆力他肌肉的挪动和力量的凝聚是没有错的，但是他缺少一丝目标，没有目标就像一根绳没有核心，便难以拧到一起。
他以为昨天自己也是朝空气中斩出的一剑，其实，他在心湖中映出的是那片飘落到一笑剑锋的落叶，虽然没有斩中实体，但实际上它已经投影成为了莫迪心中的目标。
直到卡蒂的房中亮起一盏昏黄暖光，她起来开始蒸制糯米酿酒了，克拉苏身体虚弱，依然在休息。
埃里克则躲在被窝了睡觉，其理由是无畏战士的训练场地在战场上，鲜血才是我们的导师。
不久，糯米的香气飘散出来，卡蒂推开院门，见到莫迪立于院子中，一动不动，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显然已经站了很久。
卡蒂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怕他冻坏了，便叫了几声：“莫迪，莫迪，我做了糯米饭，要来一碗吗？”
莫迪听到声音，他身上看着不动，其实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正打算放弃了，谁知微风一起，梅花枝头晃了晃，落下一片小小花瓣。
花瓣悠悠而下，像是往莫迪平静如古井的心湖滴下一滴清水。
木杖剑一声轻鸣，一挥而过，莫迪满意收刀，转身回屋：“好啊，我正练剑饿了呢，感谢卡蒂姐姐，卡蒂姐姐这么能干，谁娶了卡蒂姐姐可要有福了。”
莫迪带上院门，阻住外面的寒气。
那一片梅花飘扬而下，碰到地上裂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半，不多一分，不少一丝。
听说莫迪要去流水花园找艾尔莎公主，卡蒂热心的准备了四份寿司让自己带过去。
莫迪倒是无所谓，用木杖剑挑在肩头就走了。
埃里克本来不想去的，这个大汉子竟然想要跟卡蒂学习酿酒，看来是预备着以后自力更生的。
但是听说莫迪想到了对付尼莫的办法，便怎么也赶不开来了。
边倒着走边朝卡蒂挥手：“卡蒂，我先去小公主那里一下，回来再向你学习酿酒。”
一路上，埃里克不断追问莫迪想到的方法是什么。
莫迪懒得解释两次，便只说与恶魔果实有关，自己去想，反正等下要寻求埃洛尔的帮助，自己还得解释一遍。
时候还早，流水花园的门卫老仆正在扫雪，莫迪取出两份寿司，送给她们便进去了。
花园内是没有雪的，莫迪特意捏了一个雪球带上。
边走边练习这将寒气导出体外，现在他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团雾蒙蒙的寒气，稍微用意识引导，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便在体内缓缓而行，但是要到体外则要艰难许多，损耗也要大的多。
拳头大小一整团寒气才能凝结出一柄冰剑，用完往往要半天才能恢复。
莫迪手中的雪球因为莫迪寒气的影响，外表飘着氤氲一层雾气，雪球慢慢变为淡蓝。
莫迪体内可运用的寒气已经消耗一空，看着这样的消耗情况，又想到海军未来的大将青雉一招冰河世纪可以直接冰封一片海域。
莫迪不由既羡慕又泄气，自己恐怕是永远也做不到的。
不过自己本来就不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只是因为死后复活，带出了冥界的寒气在身上，其实应该类比于黄泉果实的能力者布鲁克。
儿茶已经起来了，正在侍弄一株药材。
莫迪不见艾尔莎，便将寿司交给儿茶，寿司已经凉掉了，儿茶去加热寿司，让莫迪随便逛逛，只是不许摘花。
听说艾尔莎尚未起床，莫迪看了看，便将雪球放在她窗台上，走到院子中练剑去。
埃洛尔明显是训练完了才来的，不过他手上提着早餐还是表示他还是有一点诚意的。
他是翻墙进来的，似乎还挺轻车熟路。
莫迪早就听到了有人来到墙头，自己也正是因为埃洛尔说今天来看艾尔莎，才会来这里等他的。
拔剑而出，斜指刚落地的埃洛尔，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埃洛尔歪头看了看，明白过了莫迪的意思：“原来是你？莫迪？听说老师打算再收一个弟子。”
今早去训练的时候，埃洛尔看见神木林恐怖的斩击痕迹，顿时对自己师傅佩服的五体投地，跪着抱住卡西尼大腿，让他讲了昨天的情况，自然对莫迪的事情略有了解，本来就打算试试这个未来小师弟的斤两。
他不来找自己，自己也得去会会他。
既然在这里遇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埃洛尔拔剑出鞘，猛然前冲：“小朋友不乖哦，让师兄来教教你什么是礼貌吧。”
莫迪一笑，认师傅可以，再赠送一个师兄？先问问我的剑答应不答应吧。
看着前冲而来的半大少年，莫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接的出剑，其轨迹、目的一览无余。光凭一股蛮劲前冲吗？
莫迪不由愕然，自己这几个月来，在北海遇到的都是拼命搏杀的人，其中似乎没有这么傻的。
莫迪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自己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但是看到莫迪兴致缺缺，明显用一种缺乏兴趣，漫不经心的态度审视着自己这一剑，埃洛尔像是受到莫大侮辱。
“你敢看不起我，小鬼，准备回去找妈妈哭诉吧，但愿等一下你妈妈还能认识你。”
埃洛尔自从学剑，平时饱受卡西尼蹂躏，所以经常混迹于城中道场剑馆，在学徒们手中找回自信，一来二去，便与剑士学徒们眉来眼去，打得火热，也便学了一肚子的嘴炮功夫。
两人相隔不过十余步，一道轻音勃发，埃洛尔身影一虚，剑影再快三分。
但是在莫迪的寒冰思维下，他看到埃洛尔目中的恼怒，剑刃锋芒纤毫毕现，其接下来的一记竖斩轨迹莫迪都有所预测。
只能说这孩子的剑法太过直接，目的性太过明显，并且，对莫迪而言，太慢了一点点。
当然，这话并非是说莫迪的剑比他快多少，只是莫迪的眼力思维快上一步，所以他的剑总是可以提前出现在埃洛尔的轨迹上，有种低级见闻色的味道。
莫迪脚尖在地上挪了一寸，身体侧立，微微后仰，竖剑于面前一寸，刚好完全架住埃洛尔一剑。
锵得一声，两剑相击，莫迪出乎意料的倒退两步，埃洛尔剑术一般，没想到力气如此强横，看来修习的煅体术十分高明。
莫迪翻手一甩尚在微微颤鸣的木杖剑。
目光微凝，有点意思啊。
埃洛尔眼中异色一闪而逝，三个月前，剑馆学徒就少有能接下自己这一剑的人。
现在自己融雪十三停打通第二处雪窍穴山，实际上力量和速度直接翻了五倍有余，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轻易接下自己一剑，一股危机感，暗暗在埃洛尔心底滋生。
两个少年同时持剑前冲，莫迪身形脚步，更偏向于敏捷轻灵，靠着卓越的眼力和思维，步步占尽先机。
埃洛尔身形不见任何筋强骨壮的地方，但是每每相击，即快又猛，充满张力，身形矫健如幼豹。
灵海煅体术终究不是什么高深的锻体方法，莫迪也还没有练到家，加之此中煅体术讲究，积蓄力量，一击必杀，后劲便有些无力，莫迪渐渐便要落入下风。
莫迪虽然身体速度跟不上思维，但是清晰的思维还是让他找到几处出剑的刁钻位置，但是基本都是埃洛尔死穴，一剑中地，不死即残，毕竟只是切磋剑术，而且自己有求于人，所以一直强忍着不敢出剑。
不行，得快点决出胜负了，再拖下去，自己体力明显不是埃洛尔对手。
莫迪故意出剑慢上半拍，卖了埃洛尔一个破绽。
埃洛尔见到机会，果然如自己所料，莫迪体力已经跟不上了，便挺剑向前，直击莫迪心口，要找回自己大师兄的面子，但是等到剑锋差莫迪胸口两尺时，又怕伤着莫迪，剑向肩头偏去。
莫迪见埃洛尔果然中计，欺身上前，右手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起，剑刃微弯，手出如电，剑尖在电光火石之间弹在埃洛尔持剑手腕。
这一剑拍中了埃洛尔脉门，整个手一僵，剑身雪亮无痕的武士刀飞了出去。
“你们这是干嘛？”
艾尔莎刚床起不久，正拿着加热好的寿司，正要往嘴里塞。
听说莫迪来看自己，以为是他担心自己的病情，来看看自己有没有进展。
结果一转过长廊就看到莫迪和自己哥哥打了起来，顿时惊呼出声。
埃洛尔一见到妹妹，顿时剑也不要了，笑嘻嘻的凑过来，献出一份早餐。
是几个包子，明显是随便在街头卖的，而且还在刚刚的打斗中挤破了。
埃洛尔邹眉，狠狠瞪了莫迪一眼：“对不起，对不起，下次给你带好吃的，我一定保护好。”
“对了，你们来是？”
“我们来看艾尔莎，顺便来找你有点事。”莫迪帮他捡起剑，剑柄朝前递给埃洛尔。
“哦？什么事？打架？”
“我听说你出海见过海怪尼莫？”
“嗯，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似乎见到尼莫的记忆并不让埃洛尔愉快。
“我有办法消灭它，但是需要你的帮助。”
“哦？”埃洛尔来了兴趣，艾尔莎看着他，显然也极为关心。
“我听说谁杀死了尼莫，谁就可以去国王那里领取一颗恶魔果实？”
埃洛尔点点头：“你要是能成功，我亲自给你把果实送过来。”
莫迪摇摇头：“我需要先获得果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