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赶快站了起来,收起刀,担起柴火朝着道规走去。
“怎么回事老三,怎么这么慌里慌张的!”
“道一,赶快跟我一起回家,阿娘让我喊你赶快回去,跟二哥,还有小叔一起讨论下怎么去救大哥。”
“那我们赶快回去把,你顺便给我说说今天咋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早上出门后,我今天准备整理晾干的蒲草,挑选品相好的蒲草,准备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做两个高端的草席,我正在整理,忽然臧功曹家的小子臧熹跑过来跟我说大哥在镇上樗蒲输了很多钱,被刁家人给抓住吊起来,说这今天不还钱要打死大哥。”
“然后阿娘就让我喊你回来一起商量办法,二哥早上在跟着大哥,应该会知道原因,二哥被阿娘派到阿公家去求助了。”
“阿公你见过的,你入宗后阿公也过来跟我们一起吃的饭,你不会忘记了吧,阿公是前洮阳令。”
“我知道的三哥,你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哥最多吃点皮肉之苦,没有性命之忧的,你放心吧。”道一一边安慰着道规,一边心里想如果有性命之忧肯定不时历史上的刘裕了,没有性命之忧应该就是历史上的英雄了,纳闷的是刘裕没听说过喜欢赌博啊,又不是刘邦,都三十了还没成家,天天赌博的老大会是那个气吞万里如虎的人吗。
说话间,二人加快了脚步,道一和道规各背着一捆柴往家里奔去。赶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里正,亭长,还有洮阳令也就是道规他们的阿公也快到了,叔叔刘万早已经到家跟刘夫人讨论着什么。
亭长姓王,名珣,据说是大士族王家的族人,道一之前还腹诽过王亭长,人家姓王,都是王与马共天下的,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的,你这个姓王当个小官,一把年纪估计混不上去了。虽然你是王家的老王,但是现在遇到的是跟京口镇子上人的事情了,老王估计也不行,不过腹诽归腹诽,王亭长对他们家还是不错的,所以礼节还是要做足的。
道一和道邻,道规在门口站成一排,向着王亭长深深一礼,喊道:“王叔有礼!”。
里正姓张,名武,好像没有大家族的身份背景,三人也是礼节十足的喊道:“张叔有礼!”
紧接着进来的郡功曹臧俊,他是刘裕生父刘翘生前同事兼好友,刘裕被抓来报信的就是他的小儿子臧熹,臧熹跟着臧俊一起过来的。最后到的是前洮阳令萧卓,道邻和道规的亲外公。三人在门前一一行施大礼。
安顿坐好后,没想到居然是老王坐在主席,萧阿公坐在下手,道一还以为萧阿公是前洮阳县令,至少是个退休干部,应该坐主位的,没想到老王头这么牛,地位还挺高的。
道一和道规给每个客人端了杯温水,然后看着跪在中间的道邻和臧熹给客人,长辈讲述具体的和最新的情况,以及为什么不去镇上,而要在家里讨论的原因。
先由道邻讲,原来早上用过早饭后,刘裕带着道邻和臧熹一起去了镇子上,自从刘裕沉迷樗蒲后,家里的生计主要是道规和道一在做了,道邻天天跟着刘裕形影不离,只有偶尔晚上吃饭或者睡觉的时候才能一起说话,聊天。
道邻是跟班,每天跟着刘裕在镇子上赌钱,臧熹是世交,也没工作,每天跟着父亲去镇子上,臧俊是上班,臧喜跟着混脸熟,没事的时候就找刘裕和道邻,一来二往,三人每天组团去镇子上赌钱,三人赌技很差,运气更差,如果不是粗识一些文字,估计欠条都不会写,随人宰坑了。三人到处借钱,每个亲戚,朋友,故人家都借了一边,到现在还平不了账,被乡邻们甚是瞧不起。道一想到这感觉一阵头疼,本想在这个时代找个落脚点,幸运的是认识了刘裕,本以为抱上了粗腿,谁知道现在的情况居然会是这样,亲戚邻里对老大都颇有微词。
今天他们去的赌坊是京口镇上大土豪,可以算是京口首富的骠骑谘议刁逵的一个名叫六福来的赌坊,这个赌坊是京口最大的赌坊,客户包括京口军府北府军的将领,士卒,还有当地的富豪,平民,无业游民等等,不管三教九流只要有钱都可以来赌。而且如果是本地人,只要由房产,或者田产,即使手里没有现钱,经过赌坊确定后,都可以在赌坊申领印子钱---就是高利贷,贷一千签到手七百钱,还一千五百钱。真他娘的黑啊,真是无法无天的官方高利贷,道一听到这心里骂道,这个姓刁的真的是会刁难人啊,这要是在新中国就是要被公安民警要严厉打击的套路贷类型的高利贷,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堂而皇之的大行其道。
因为三人没有现钱,借的钱也输完了,亲朋好友故人家里因为欠账还没还,也不好意思继续去借了,赌坊的人都认识这三人,也知道三人家里情况,但是还是同意给三人贷款,所以他们就贷了印子钱,一人一万钱,欠据由刘裕写的按的手印,听到三人组团借了三万钱,刘夫人不禁哭出声来。
道一也在郁闷,本金三万钱,加上一倍五的利息,要还四万五千钱,之前听说萧阿公当洮阳令的时候月钱时两千五百钱,钱粮各半,也就是一个月一个县令的总钱数时五千钱,现钱只有两千五百块。现在刘老大借了三万钱高利贷,要还四万五千钱,借钱的还是由官方背景的土豪劣绅刁家的骠骑谘议刁逵,这对于刘家来说可以时近乎灭顶之灾了。
四万五千钱就是萧阿公家不吃不喝也要九个月的工资了,就是三万钱也要半年的不吃不喝的积攒了,何况刘家这样的居住在城市没有固定收入,没有田地,只有几间房子的下层家庭了。
看到刘夫人在哭泣,道邻也觉着不好意思了,看着大家都盯着他看,挠了挠头,推了推臧熹示意让臧熹接着说。
臧熹接着道邻的话开始叙述后续发生的事情。
三人借了钱,立了借条,也没细看借条后面的字,就换了筹码开始赌了起来,刚开始因为钱多,还不敢下注,只是观看。后来刁逵的弟弟刁弘看着三人拿着一堆筹码只看不赌,就拉着三人一起樗蒲。刚开始三人下注很小,也赢了一些钱,后来刘裕赌瘾上来后,赌注开始越来越大,押的也越来越多,结果时筹码越来越少,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三人输掉了三万钱,结果就是刘裕被扣住要另外两人回家拿钱来换人,或者回家拿房契,田契,金银珠宝等来赌场估值还钱平账,这些都在借条后面的备注里写的清清楚楚,三人当时财迷心窍,赌鬼上身,只想借钱赌没想输钱还钱的事情。
道一听着心里想着,这就是明显的东晋时期的套路贷,然后又给高利贷的人设了一个局,这刁家的兄弟真是贪财啊,这是要从贫民的骨髓里榨油,连房屋和田地都要搞完,吃相未免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