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外头现下是如何了?”好一阵插科打诨过去,全毓丹有些累了,躺在床上,问坐在床上的周尘戈。
周尘戈也恢复正色,摇摇头。
“大元懈怠武将,连带着那些将士也懒于值守,松于练习,不过走了这么些时日,便是疲惫不堪,这些日子什么也没做,便只一味休整去了。而南疆大军四处安营扎寨,且这四周都是些深山老林谁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方位究竟是在何处。”
“这次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全毓丹道:“那你怎的还有空出来?”
“守着无可救药的一支队伍有什么意义,唐元仁对我态度虽有缓和,但他此人一向是刚愎自用,不肯听人劝说,更何况是我这等罪臣之子。”
听他提到此处,全毓丹便想起一事来。
“当年你不也是这样吗,可你不还是一路势如破竹攻至嘉陵山……”
说道此处,全毓丹突然觉得这话颇不合事宜,赶忙闭了嘴。
好在周尘戈并不在意。
“少年时,总想着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而且那时家父蒙冤而死,心里自然是有一股气的,自然就拼命些,如今心性没了,自然再也做不得那般了。”
听他轻描淡写一番话,全毓丹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心酸,那时的他,怕还是对大元皇室大元朝臣们存了一分期盼吧,想着功成名就,为父翻案,清肃冤屈。
风光夺下江山之后,便是当头的一记重击,少年折翼寄人篱下还要为仇人之子讲习经纶,说着满嘴的孔孟仁爱。
可这世上,又有谁真真正正的对他仁爱过一会呢?
湖边那次,怕不是偶然跌入湖中,而是真正存了死的决心吧?
她坐起来,揽过他的腰。
闷声埋手说道。
“对不起。”
周尘戈听到这句话微微愣了一下,转过身来回抱着她。
“这些关你什么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可能仅仅是想替那些欺他辱他的人给他说一句对不起。
他该是得要这一句道歉的。
“不说这些事。”
周尘戈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
全毓丹轻轻嗯了一声。
“明天出城怎么办?胡图柯定然会发现我不见了,到时候侍卫加紧,更不好出去了。”
“自然有办法,今夜先好好睡一觉,明日得早些起来。”
可这不过一间小客栈里头的单人客房,自然只有一张床。
怎么睡,倒还真是个大问题了。
“我歇歇就行了,你睡吧。”周尘戈铺开被褥,对全毓丹说道。
“……要不一起睡?”
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细细回味一番又觉得不大对劲。
话刚出口,全毓丹就给自己招呼了一巴掌。
自己这是怎么了,活生生像是个饥渴难耐的女子。
周尘戈瞧了她一眼,浅浅一笑。
“好啊。”
全毓丹吓了一跳,望向周尘戈,瞧见这人姿态自然的很,没有半分尴尬之意。
不由咳了咳嗽,清清嗓子,欲盖拟彰般道。
“反正这床,还挺大嘛。你瞧我还能在上头打滚呢。”
“是啊,挺大的。”
全毓丹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掉,今晚上自己怕不是魔怔了,说的都是哪跟哪。
不过等上了床,这两人确实都是正正经经的躺着,全毓丹卷着被子缩在靠墙的那头。
不大一会,便听见那头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暗自腹诽。
这人还真是在认认真真睡觉。
心中暗哼一声。
卷着被子也不知道在哼些什么。
翻来覆去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