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宇凡从餐厅中出来以后,又晃晃悠悠的骑上了他来时骑的那辆自行车,不过却并没有按照来时的方向走,而是看了看地图,然后晃晃悠悠的朝着本市一条著名的小吃街出发。
初冬的天黑的特别快,刚进餐厅时天色就已经逐渐变暗,而两个大男人吃饭也花不了太长的时间,仅仅一个半小时,周宇凡就从里边出来了,这还是算上了后来谈话的时间。
周宇凡缓缓骑行在暂时没有什么车的路上,突然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避开了正常的下班时间,下一批拥堵源头“996”们却还在上班。
宽敞的道路上,三三两两的汽车在上面跑动,周宇凡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在路灯下逐渐被拉长,然后又缩短,循环往复。
不多时,周宇凡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条又脏又旧街道,周围的墙上到处是小店内私拉乱接的灯泡,将整条街照的明晃晃的,地上也反射着油腻的光芒。
这里是大学时期刘萤带他来的,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讶异于这里的环境,可是在刘萤的带领下他很快的领略到了这里的风采,从此以后便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即使是在工作了,偶尔也会抽空过来逛逛夜市,也有时候是被刘萤使唤过来跑腿。
周宇凡驻足在街道入口,看着里面熟悉的光景,突然觉得有些怀念,上一次和小虫子来这里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下一次,却遥遥无期。
想到这里,周宇凡惊觉,距离小虫子失踪才过了一周!而自己因为在游戏内渡过了七天所以才觉得阔别已久!
“游戏里过了七天,现实却只过了一天。”周宇凡思索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而且这件事明明是一个比较奇怪的点,却一直没有人发现。”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其他人都忘了怎么可能会觉得奇怪,只有我们这些‘异类’才会记得啊,难怪也没有故意来合理化这段记忆,毕竟在对方的眼里这种事情是不会出现的啊。”
经过了这一小插曲,周宇凡一下子失去了再一个人去逛夜市的想法,转身钻进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个面包,在店主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骑上了车准备回家。
“小虫子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在干嘛呢,我一个人跑来吃好吃的确实不太公平。”
周宇凡低声念叨了两句,重新骑回了路上。宽阔的马路上,一道孤独的影子再次长短交替,缓缓走向夜里。
在努力工作了一周以后,周宇凡迎来了没有小虫子的第二个周末。
这一周期间,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那家“真实游戏”看一眼,不是信不过古陈,单纯的就抱着没有自己亲眼看一看就不能接受的想法而去的,结果就和古陈所说的一样,原本就不算多的人流量彻底归零,原本唯一开着的一间屋子也紧闭着,里面还和其他的屋子一样,拉上了厚厚的门帘,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收拾好了东西,周宇凡准备给古陈打电话,可是拿出手机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打给他的体验,刚睡醒的古陈简直就是死小孩的领军人物,要是古陈随时都保持那种状态,难保自己不会生出替他爸妈教育他一下的想法。
犹豫了片刻,周宇凡还是紧张的按下了拨号按键,一边思索起如果古陈又是那个样子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嘟……”
出乎意料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里面传来古陈沉稳又冷静的声音。
“你准备好了吗。”
“嗯,我们在哪里碰头。”
“就在那个商圈附近的公园门口吧,一点半,我们一起上去。”
“OK.”
三两句话约定好了碰头地点,电话那头就传来将手机从耳边取下的空气声,于是周宇凡连忙喊道。
“喂喂喂!等一下等一下,先别挂!”
过了一会儿。
“还有什么要问的。”
“牧愉那边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就是说,她不会再来参加这个破游戏了吧,你和她说了吗?”
“……”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诡异的沉默,不过没等周宇凡追问,古陈就来了一句。
“说是说了……”
听着古陈这明显没什么底气的声音,周宇凡觉得有点不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说的。”
“我就…给她发了个短信…道了个歉然后…跟她说不要再去玩公园那家真实游戏了…”
“……”
电话里再次沉默,也许是受不了这种“拷问”,没过多久电话就被挂断了,又一次让周宇凡体验到了死小孩的任性。
收起手机,周宇凡叹了口气,在心里祈祷牧愉能够听从“匿名信”的建议,不要再去参加那个危险的游戏。不过依他对牧愉的认识,没有真正见识到这个游戏的危险时,这样的信只会给她带来更多兴趣而已。
“现在再打电话解释也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古陈同学的短信真的能有用吧。”
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周宇凡钻进厨房,开始准备自己的午饭。
下午一点半,周宇凡准时抵达了约好的地方。初冬时分的公园是一个休闲的好去处,而刚好是在吃完饭以后的时间点上,公园门口熙熙攘攘的挤着许多出来晒太阳的老年人,三五成群,有的还推着婴儿车,好不热闹。
周宇凡在人群中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和上一次一样的一身黑色运动服装扮的古陈,这还是归功于他比一般人高的个头,否则周宇凡丝毫不怀疑他会因为找不到人而迟到,至于古陈会不会介意,他就不清楚了。
两人会面以后,没有过多的语言,一起穿出人群,朝着目的地走去。
和古陈并排走在一起,周宇凡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了一丝紧迫感,也许是自己回归了日常太过于放松,此刻站在古陈严肃的气场内,又重新意识到了自己参加的是一个随时都会失去生命的游戏,而在游戏里失去生命以后会怎么样?没人知道。
缓步走出电梯,眼前的场景和周宇凡第一次来时没有什么区别,古陈在下了电梯以后一刻也不停,直奔那唯一一间开着的屋子而去,周宇凡只得快步跟上。
熟练的走完了流程,古陈和周宇凡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等待,顺便观察起了四周的人。
环视了周围一圈,周宇凡小声的问了古陈一声:“你看到牧愉了吗?”
“我没看到,应该是没来吧。”
“没来就好。”
得到了牧愉果然没来的结论,周宇凡长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块。
等待的时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漫长的,可是周宇凡实在是无法静下心来玩手机消磨时间,于是这份等待又显得更加折磨人。
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离去,却一直没有轮到他们,周宇凡不禁有些疑惑,当他再一次看到一对比他们后来的情侣都已经被黑衣人带走,却依旧没有轮到他们时,周宇凡终于忍不住向古陈问到。
“你不觉得奇怪吗,都已经那么多人来来去去了,还没轮到我们。”
“嗯。”
听到古陈不甚在意的回答,周宇凡又一次按耐下了自己的情绪,百无聊赖的继续环视四周。
当他看到电梯上走出一个将卫衣兜帽扣在头上,并且还戴着厚厚的口罩的女性时,他的眼神不禁多停留了一会儿,不止是因为她的这身装扮,还因为她给自己带来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正当他思索起这种熟悉感的来源时,黑衣人来到了他们身边。
“先生,你们的游戏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