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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苏辙曰:臣为户部右曹,兼领金、仓二部,任居天下财赋之(掌)[半],适当中外匮竭不继之时,日夜忧惶,常虑败事。窃见左藏见缗一月出纳之数,大抵皆五十余万,略无赢余。其他金帛诸物,虽小有羡数,亦不足赖。臣之愚怯,常恐天灾流行,水旱作沴;西羌旅距,边鄙绎骚;河议失当,赋役横起。三者有一,(人)[大]计不支。虽使桑羊、刘晏复生,计无从出矣,而况于臣之驽下乎?今者幸赖二圣慈(生)[仁]恭俭,天地垂贶,诸道秋稼稍复成熟。虽京西、陕西灾旱相接,而一方之患,未为深忧。羌人困穷,旋闻款塞。唯有黄河西[流]议复故道,(争)[事]之经岁,役兵二万人,蓄聚梢桩等物三千余万。方河朔灾伤困敝之余,而兴必不可成之功,吏民窃叹,劳苦已甚,而莫大之役尚在来岁。天启圣意,灼知民心,特召河北转运司官吏访以得失。近闻回河大议已寝不行,臣平日过忧顿然释去。然尚闻议者(出)[固]执开河分水之策。(观)[虽]权罢大役,而(丘)[兵]工小役竟未肯休。如此,则河北来年之忧,亦与今年何异?今日小吴决囗,入地已深,而孙村所开,丈尺有限,不独不能回河,亦必不能分水。况黄河之性,急则通流,缓则淤淀,既无东西皆急之势,安有两河并行之理哉!纵使两河并行,不免各立堤防,其为费耗,又倍今日矣。臣闻自古圣人不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故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更)[过]也,人皆仰之。朝廷举动,义当如此。今议河失当,知其害人,中道而复,本何所愧?虽使天下知之,亦足以明二圣忧民之深,为之改过不吝。今乃顾惜前议,未肯旷然更张,果于遂非,难于迁善,臣实为朝廷惜之。然臣闻议者初建开河分水之策,其说有三:其一曰,御河湮灭,失馈运之利;其二曰,恩、冀以北,涨水为害,公私损耗;其三曰,河徙无常,万一自(处)[虏]界入海,边防失备。凡其所以荧惑圣聪,沮难公议,皆以三说借囗。夫河决西流,势如建瓴;引之复东,势如登屋。虽使三说可信,亦莫如之何矣。况此三说,皆未必然。臣请得具言之。昔大河在东,御河自(环)[怀]、卫经北京,渐历边郡,馈运既便,商贾通行。今河既西流,御河堙灭,失此大利,谁则不知,天实使然,人力何及。若议者能复澶渊故道,则御河有可复之理。今河自小吴北行,占压御河故地。虽使如议者之(议)[意],自北京以南折而东行,则御河堙灭已一二百里,亦无由复见矣。此御河之说不足听,一也。河之所行,利害相半,夏潦涨溢,浸败秋田,滨河数十里为之破税,此其害也。涨水既去,淤(原)[厚]累尺,粟米之利,比之他田其收十倍。寄居丘冢,以避淫潦,民习其事,不甚告劳,此其利也。今河水在西,势亦如此,远为堤防,不与之争,正得汉贾逊治河之意。比之故道,岁省民夫甚广。而故道已退之地,桑麻千里,赋役全复,为利不赀。安用逆天地之性,移西流之忧,为东流之患哉?此恩、冀以北涨水为害之说不足听,二也。河昔在东,自河以西郡县,与虏接境,无山河之限,边臣建为塘水,以捍胡马之冲。今河既西行,则西山一带,胡马可行之地无几矣。其为边防之利,不言可知。然议者尚恐河复北徙,则海囗出虏界中,造舟为梁,便于南牧。臣闻虏中(道)[诸]河,自北南注,以入于海。盖地形北高,河无北徙之道,而海囗深浚,势无徙移。臣虽非(日)[目]见,而习北方之事者为臣言之,[大]略如此,可以遣使按视(圆昼)[图画]而知,(北)[此]河入虏界,边防失备之说不足听,三也。臣愿以此三说质之议者,则开河分水之说,诚不足复为矣。又,臣访闻今岁四五月间,河上役兵劳苦无告,尝有数百人持版筑器械,访求都水使者,意极不善,赖防逻之卒拥拒而散。盛夏苦役,病死相继,使者恐朝廷知之,皆于垂死放归本郡,毙于道路者不知其数。若今冬寒冻,来岁春暖,就使兴役,则意外之患复当如前,臣不知朝廷何苦而不罢此役哉?今建议之臣耻于不効,而坚持之于上,左右之臣不顾可否随而和之于下,上下胶固,以罔朝廷。其间正言不避权要者,[才]一[二]人耳。然事非本职,亦不敢尽言。臣以户部休戚计在此河,若复缄(然)[默],谁(敢)[当]言者!惟断自圣心,尽罢其议,则天下不胜幸甚。

宋神宗熙宁六年,知应天府张方平奏言。此条据张方平《乐全集》卷二十七“论汴河利害事”校。

其略曰:臣窃惟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四冲八达之地,非如函秦天府百二之固。洛宅九州之中,表里山河,形胜足恃。自唐末朱温受封于梁,因而建都。至于石晋,割幽、蓟之地以入契丹,遂与强虏共平原之利。故五代争夺,戎狄乱华(文集作“内侵”),其患由乎畿甸无藩篱之限,本根无所庇也。祖宗受命,规摹毕讲,不远周汉之旧,而梁氏是因岂乐是而处之,势有所不获已者。大体利漕运而赡师旅,依重师而为国(家)[也],则是今日之势。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以河渠为(上)[主]。国[家]初浚河渠三道,通京城漕运,自后定立上供年额,汴河(运)[斛斗]六百万石,广济河六十二万石,惠民河六十万石。广济河所运,多是杂色粟豆,但充囗食马料。惠民河所运,止给太康、咸平、尉氏等县军粮而已。惟汴河所运,一色粳米,相兼小麦,此乃太仓蓄积也。[实]今[仰]食于官廪者,不惟三军,至于京师士庶以亿万计,大半待饱于军稍之余。故国家于漕事,至急至重。京大也,师众也,大众所聚,故谓之京师。有食则京师可立。汴河废,则大众不可聚。汴河之于京城,乃是建国之本,非可与区区沟洫(之)[水]利同言也。近岁已罢广济河,而惠民河斛斗不入太仓。大众之命,惟汴河是赖。近岁陈说利害,以汴河为议者多矣,臣恐议者不已,屡作改更,必致汴河日失其旧。国家大计,殊非小事,惟陛下(恃)[特]回圣鉴,深赐省察,留神远虑,以固基本。

按:此则今日漕河之于京城亦是建都之本。

元祐间,龙图学士知扬州苏轼奏状。据《东坡全集》卷六十二“论纲稍欠折利害状”校。

其略曰:窃谓欠折之本出于纲稍,贫困之由起于违法收税,若痛行此一事,则期年之间,公私所害去七八,此利害之根源,而其他皆枝叶小节也。若朝廷每闻一事辄立一法,法出奸生,有损无益,则仓部前日所立斗子仓法及其余条约是矣。臣愚欲乞尽赐寝罢,只乞明诏发运使责以亏赢而为之赏罚,假以事权而助其耳目,则馈运大计可得而办也。何谓责以亏赢而为之赏罚?盖发运使岁课当以到京之数为额,不当以起发之数为额也。今者折欠尽以折会价填,而发运使不复包认其数。但得起发数足,则在路虽有万数疏虞,发运使不任其责矣。今诸路转运司岁运斛斗皆以到发运司实数为数,而发运司独以到京及府界实数为额,此何义也?臣欲乞立法,今后运司岁运额斛,计到京欠折分厘以定殿罚,则发运使自然竭力点检矣。凡纲运弊害,其略有五:一曰发运司人吏作弊,取受交怨不公;二曰诸仓专斗作弊,出入斗器;三曰诸场务排岸司作弊,点检附搭住滞;四曰诸押纲使臣人员作弊,减克在夫钱米;五曰在京及府界诸仓作弊,多量剥取,非理曝扬。如此之类皆可得而去也。纵未尽去,亦贤于立空法而人不行者远矣。何谓假以事权而助其耳目?盖运路千余里,而发运使二人止在真、泗二州,其间诸色人作弊,侵扰纲稍于千里之外,则此等必不能去离纲运而远赴诉也,况千里乎?臣欲乞朝廷选差,或令发运使举京朝官两员为勾当,纲运自真州至京,往来点检,逐州住不得过五日,至京及本司住不得过十日,以船为廨宇,常在道路,专切点检。诸色人作弊,杖以下罪,许决徒以上罪,送所属施行。使纲稍使臣人员等常有所赴诉,而诸色人常有所畏忌,不敢公然作弊。以岁运到京数足及欠折分毫为赏罚。行此二者,则所谓人存政举,必有大益。

按:苏轼所陈纲运五弊,切中今日,当职者宜思之。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宋朝岁漕置仓于真、楚、泗三州,转运至京,而三仓常有数年之储。

臣按:昔人谓宋人以东南六路粟载于真、泗、楚转搬之仓,江船之入,至此而止,无留滞也。汴船之出,至此而发,无复溺也。江船不入汴,汴船不入江,岂非良法欤!臣窃以谓宋人都汴,漕运比汉唐为便易。前代所运之夫,皆是民丁,惟今朝则以兵运。前代所运之粟,皆是转递,惟今朝则是远运。唐宋之船,江不入汴,汴不入河,河不入渭。今日江湖之船,各远自岭北、湖南,直达于京师。唐宋之漕卒,犹有番休,今则岁岁不易矣。夫宋人漕法,其便易也如此,而其回船也,又有载盐之利。今之漕卒,比之宋人,其劳百倍。一岁之间,大半在途,无室家之乐,有风波之险。洪闸之停留,舳舻之冲激,阴雨则虑浥漏,浅涩则费推移,沿途为将领之科率,上仓为官攒之阻滞。及其回家之日,席未及暖,而文移又催以兑粮矣。运粮士卒,其艰苦万状有如此者。食此粮者,可不知其所自哉!臣于盐法条下,既已历陈宋人转搬载盐之法于前,伏乞九重注意,推行其法于今日,少宽士卒之一分。宽一分则受一分赐矣,况其所赐,非止一分哉!

元以江南运不便,乃通海道,春夏分二运。

丘氏曰:按海运之制,自秦已有之,而唐人亦转东吴粳稻以给幽燕,然以给边方之用而已。用之以足国,则始于元焉。初,伯颜平宋,命张瑄等以宋图籍自崇明由海道入京师,至至元十九年,始建海运之策。命罗壁等造平底海船运粮,从海道抵直沽。是时,犹有中滦之运,不专于海道也。二十八年,立都漕运万户府,以督岁运至大中,以江淮江浙财赋每岁所办粮充运。自此以至末年,专仰海运矣。海运之道,其初也,自平江刘家港入海,至海门县界,开洋月余始抵成山。计其水程,自上海至杨村码头,比一万三千三百五十里。最后千户殷明略者,又开新道,从刘家港、崇明州三沙放洋,向东行入黑水大洋,巡成山之西至刘家岛,又至登州沙门岛,于莱州大洋入界河。当舟行风信有时,自浙西至京师不过旬日而已。说者谓其虽有风涛漂溺之虞,然视河漕之费,所得盖多。故终元之世,海运不废。我朝洪武三十年,海运粮七十万石至北京。至永乐十二年,会通运七十万石至北京。至十三年,通(会)[惠]河通利,始罢海运。臣考《元史 食货志》论海运有云:民无挽输之劳,国有储蓄之富,以为一代良法。又云:海运视河漕之数,所得盖多。作《元史》者,皆国初史臣,其人皆生长胜国时,习见海运之利,所言非无征者。臣窃以谓自古漕运所从之道有三:曰陆、曰河、曰海。陆运以车,水运以舟,而皆资乎人力。所运有多寡,所费有繁省,河漕视陆运之费省什三四,海运视陆运之费省什七八,盖河漕虽免陆行而人挽,海运虽有漂溺之患而省牵率之劳,较其利害,盖亦相当。今漕河通利,岁运充积,固无资于海运也。然善谋国者,恒于未事之先,而为意外之虑,宁过虑而无不临事之悔。今国家都燕,盖极北之地。而财赋之入,皆自东南而来。会通一河,譬则人身之咽喉也。一日食不下咽,立有死亡之祸。况自古皆是转搬,而以盐为佣值,今则专役军夫长运,而加以兑支之耗。岁岁当运,储积之粮虽多,而征戍之卒日少。食固足矣,如兵之不足何?迂儒过为远虑,请于无事之秋,寻元人海运之故道,别通海运一路,与河漕并行。江西、湖广、江东之粟照旧河运,而以浙西、东湖海一带由海通运,使人习知海道。一旦漕渠少有滞塞,此不来而彼来,是亦思患预防之先计也。舟行海洋,不畏深而畏浅,不畏风而虑礁。故制海舟者,必为尖底,首尾必俱置舵。卒遇暴风,转帆为难,亟以尾为首,纵其所如。若夫占视风候之说,见于沈氏《笔谈》:每日五鼓初起,视星月明洁,四际至地,皆无云气,便可行舟。至于巳时即止,则不与暴风遇矣。中道忽见云起,即便易舵回舟,仍泊旧处,如此可保万全,永无沈溺之患。考宋《朱子文集》,其奏札言:东海路至浙东为近,宜于福建、广东沿海去处招邀米客。《元史》载:顺帝末年,山东、河南之路不通,国用不继。至正十九年,议遣户部尚书贡师泰往福建,以闽盐易粮给京师,得数十万石,京师赖焉。其后陈友定亦自闽中海运,进奉不绝。然则此道若通,闽广之纲运亦可以来,不但两浙也。

至元二十八年,都水监郭守敬言疏凿通州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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