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回合之后,地上只有数团焦炭,袅袅地冒着轻烟。是我刚才施咒的成果。
我把手套摘下来。因为它变得有点烫。
王文翔也收刀入鞘。有一声很清脆的声音。
“剑的长度居然正好吗……那不是你上一把剑的鞘吗。”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啊,我倒是没多想……”阿翔匆忙地看向腰间……剑的容器的底部已经被刺透了。
“哇,真的。”他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发。这小子有点天然卷。
“你拔出剑的时候……偶尔会有不太像你的眼神哦。不是给剑夺舍了什么的吧?”同时不经意地抛出重磅炸弹。
“啊?啊……就是……”“就是?”“有点太中二了。有点入戏。”“噗。”我没憋住笑,“哈哈哈哈哈……”
“干嘛啦?”正在调整剑和剑鞘的他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你刚才不也超中二地念了咒语吗?什么‘我乃我所持剑的骨头……’,你手里都没剑好吧?”
“噗——”我笑得更大声了。
是这家伙没错。
确实是他。
“接下来怎么办?你不是说要走吗。去哪里。”我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看向站在我旁边的他。
方才我们所遭遇的不过是普通的,走地的魔物罢了。像是小恶魔和史莱姆的混合品,要攻击阿翔之前还会装模作样地拔高自己的身高的那种小杂鱼……连祭品都不能算。
“我们先回骑士团的营地一趟,就在双木森林和准噶尔平原的交接区。”“双什么?”我推了下眼镜。啊,原来我的眼镜还在。居然现在才发现。“双木森林……你没看到那个吗?”他往身后一指。哦,确实。有两棵高耸入云的巨木。
好像是童话里跑出来的植物一样。毫无理由、毫无缘由地,那两棵树……哦,他们生长在地脉上。怪不得。
“有意思……”我摘下眼镜。
“至于准噶尔平原,就是个译名了。据我的了解,在方言里面,这个词是‘极限’的意思。我推测是……”
“啊。”我重新戴上眼镜。又摘下。无论哪一种……
“因为平原再过去就是各式各样的险峻地形,而这些仿佛国境线一样的险峻地形之后,就是魔族的领地。所以说,这个平原实际上就是王国诸邦的宜居地的边缘……”
“有意思!”无论是戴着还是摘掉,我都能看得清楚。我的近视被治好了。然后,在我不停地摆弄之后……
“但是实际上,准噶尔平原的中线左右的位置,才是约定俗成的边界线。因为惧怕魔族,很少有人会在中线之外建立村庄……”
“这个眼镜能侦测魔法物品……啊!”
“?!怎么了?!”王文翔终于停下了说明。因为我匆忙地丢弃了眼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仿佛太阳——不,比太阳还要谣言数倍的光直射我的眼球。我几乎是瞬间失明——如果我不是一个奥法师的话。
幸好我及时收住。同时处理得当。
“你在流血泪啊!”
“没关系……我还好啦。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只能这样说。我并不擅长治疗类的法术。
“到底怎么了?是什么人的魔法攻击吗?”我听到剑出鞘一寸的声音。
“那到底是什么剑?”我问到。那东西的魔法灵光比恒星还要耀眼。这么说,刚才我看到的邪剑上的红光,也是一样的原理?但是我刚才可能没有扶正眼镜的开关……那所谓邪剑,真的是那个级别吗?
“啊。是圣剑……阿卜杜拉。”
圣剑。怪不得。这个名字……就很中二。
“阿卜杜拉……阿布德尔?”
“走吧。我们要赶在日落之前返回营地。”我听上去,他的语气严肃了不少。“哦豁。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说明呢。”“……我也不是喜欢说明才说明的好吧,这不是你问了吗……”“行。我知道了。”我一字一顿,“王文翔不喜欢说明,我知道了。”
“……”他只能闭上了嘴。
我们所站的地方,是一片茂林之中的空地。一个近乎完全圆形的构造。魔法。这当中肯定有魔法介入。圣剑的台座、那块石头,就放在圆心那里。
经历了多少岁月呢。
“其他人呢。”我还是只能问他。“我还没有找到他们……我们之后肯定还要回来的。”“万一他们已经走出森林了怎么办?”“他们都不是那么莽的人……阿伦的话,可能还会用各种方式通知我们?比如生火什么的……”“嗯。也对。”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就要走出这片空地了。
“我们……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听到走在前面的翔斩钉截铁地回答到,“我们一定会回来取走那家伙的剩余零件的。”
……这家伙永远是这么该死地敏感。不愧是日后的王老师。暑假结束之后,它就要去教我们原来的高中了吧。
那个回忆之地。
“走吧。”
“嗯。”
我……有段时间是个混蛋。虽然我一直都讨厌家里。但是那段时间,我反抗家里的方法是堕落。我要挥霍他的财产。搅黄他的晚会。我要让他的继承人成为上流社会的笑话。那时候的我非常乐于这样。
我真的涉陷其中。
什么反抗,什么讨厌。我只是被他高中的时候突然给予的一定的自由冲昏了头脑罢了。我在学校里有我自己的小圈子,按我自己的意愿主宰者所谓的“生杀大权”。我有一大堆听我命令的走狗,他们都是些……卑劣龌龊的家伙。我要他们听我指挥。这很容易。我不仅给他们甜头,还不干涉他们的“爱好”。我只是让这群狗听我的、在我需要的时候叫就是了。他们还是干他们以前干的事情。霸凌。
但是,那一次,他们失败了。
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个刺头。
说是刺头有点太小看他了。刺猬?也不对。不是刺。
是抵着脖颈的匕首。
他叫朱逸伦。
不光他们。就连他们背后的我都被波及了。
他手里有我父亲行贿的证据。
我明明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的。但是,我却没有。我觉得他在挑战我,我和我的小组织。我要报复他。
这时我听到了某个谣言。
“我们到了。”随着他的宣告,我意识到前方的树林豁然开朗。光芒的那一侧就是平原。
我踏出森林。
……什么营地。我看到的分明是一座要塞。
矗立在森林的尽头,与平原的交界之处。
这里确实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现在确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