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巨响冲上夜空。
那是石壁坍塌的声音。
炎犬那庞大的身躯倒下了,身上的紫红火焰迅速熄灭。
第三把匕首插进了它的后脑,将前两把匕首更往里推了一些。
假如纽芬兰是魔剑士的话,在将第一把匕首刺进去的时候,就可以同时使用魔力破坏炎犬的大脑,便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纽芬兰看着炎犬的后脑,想着果然回收的时候会很麻烦。
死了之后应该会降温的吧,他可不想把手伸进如同岩浆的脑浆里把匕首拿出来。
因为是单独行动,在遗迹探索中会不断深入,再加上且身为刺客的缘故,还时不时会进入传送门,他必然不可能像正规冒险小队那样背着个背囊来储存获得的材料。
所以纽芬兰每次行动的目的都是直指最为宝贵的东西。
在百花峡谷是巨大金隼的羽翼,在这片遗迹中则是妖精的赐福与一把「真正的钥匙」。
炎犬撞碎了三米高的顶壁,身躯倒在深幽小径上,盖住一大片草叶花灯,顿时狼藉一片。
冰狲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吐息朝炎犬尸体旁的纽芬兰喷涌而来。
空气被凝结成冰,极寒的吐息向纽芬兰用来。
冰片四溅,绽放出无数细碎的冰花,跃在空中,反射着星光,如同顽皮的小精灵。
数道冰柱出现在炎犬的尸体旁。
炎犬的尸体并没有被冰柱所冰封,但周围的植被就遭殃了,纷纷化作了冰屑。
寒气散开,冰柱之间却未曾见到纽芬兰的身影。
冰狲闭上双眼,眉心的第三只双眼绽放出明亮的光芒。
它抬起手,向身处在它死角处阴影中的纽芬兰挥去。
一声闷响,尘埃飘起。
冰狲睁开双眼,掌心之中并未产生拍中什么的触感。
正当它疑惑之时,突然感到掌背微痒。
一道黑影正从它的爪上顺着前臂跑上来。
纽芬兰挥手削下一缕沾染了冰片的黑发,脚踏着黑白相间的毛发,向上急速奔向冰狲的头顶。
冰狲大吼一声,两条前臂举起,慌忙胡乱地挥动着。
纽芬兰的双脚离开了它的前臂与毛发,身躯在空中翻动着,避开了每一根利爪、每一片从冰狲体内溢出的寒意凝聚成的冰片。
最后,他落在了冰狲的脸上。
冰狲的动作停止了。
纽芬兰左手抓着它额上的绒毛挂在它脸上,右手握着匕首,对着它的眼睛,第三只。
他左边裤子上的口袋微鼓,里面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但冰狲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了,它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因为匕首距离它的眼睛不到两公分。
不论是猫还是兔狲,都没有第三只眼睛。
奇异之处便是特别之处。是特殊能力的来源,也是要重点保护的地方。
既然纽芬兰没有刺进去,说明他想与自己交流。
所以冰狲开口想什么。
纽芬兰仿佛抓准了时机一样,在它的话语即将脱口而出之际,他抢先一步说道:
“我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能看穿对方有没有说谎。如果你说了一句谎,我就不会给你机会提醒你,而是直接把刀刺进去。”
冰狲敢打赌,纽芬兰说自己能看穿谎言有99%,不,是99.999%的概率是假的。
这当然是谎言。
但是在过去相似的场合下,纽芬兰每次说出这句话都能奏效。
这次,冰狲不想让他得逞,于是展现出一开始的那副冷漠神态道:
“只要你敢刺进去,我就一爪子拍死你。”
不得不说,或许是平日里经常被炎犬欺负的功劳吧,冰狲装得真的很像,演技真的很好,它的神情冷漠到了极致,眼里满是无所畏惧的森然冷漠与无情的杀意。
于是纽芬兰点头说道:
“好,那我们一起动手。”
在他的手臂开始发力的瞬间,冰狲并没有也将爪子挥过来,而是高声尖叫道:
“别别别!大哥大哥大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它在两秒内说完了这句话,可见确实是个口舌伶俐的家伙。
纽芬兰觉得它实在是无聊,要是它真有那么无惧,那还废什么话呢,直接一巴掌拍过来不好吗?
“趴下。”纽芬兰说道。
冰狲老老实实地趴了下来,将头贴在了地上。
“躺着。”纽芬兰又说道。
冰狲翻了个身,纽芬兰也跟着转了一圈,随后他松开手,双脚触及了地面,但右手的匕首仍然对着冰狲的第三只眼。
刚才在纽芬兰与炎犬冰狲的战斗中逃向远处的法蕾丝见到这一幕,终于小跑着回来了。
纽芬兰左手伸进裤袋里,举着匕首的右手纹丝不动,问道:
“门后面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有没有人先我一步进来,他们去了哪里?”
“不知道。”
纽芬兰看着它那胆怯而无辜的视线,问道:
“你知道什么?”
冰狲嗫嚅片刻,终究没有敢赌那1%甚至0.0001%,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撒谎。
“我和那条死狗一醒来就在这里了,那……那位大人交代我们要在这里守着,会有两个人过来,我们必须吃掉其中一个。”
纽芬兰左手从口袋中拿出,背在身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法蕾丝来到了纽芬兰的身旁,双眉倒竖,狐假虎威地对冰狲尖声说道:
“你给我老实交代!”
冰狲一脸无辜,声音中都带着些哭腔道:“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些了!我一醒来就在这儿了,我哪知道多少东西啊!炎犬比我先醒的,那位大人的交代还是它告诉我的,它估计知道的更多,不过现在它已经……噢!我想起来了!”
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地说道:“我好像在一次睡觉前迷迷糊糊地听到炎犬跟我说,那个大门后面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传送门,但那并不是出口!”
纽芬兰的双眼微眯,忽然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法蕾丝撞上了他的后背。
冰狲吐息形成的冰柱,能将触碰到的大部分东西都完全冰冻,比如土地、花草、发丝、人体。
此时,法蕾丝的手里便握着一把冰锥,刺中了纽芬兰的腰背处。
不知为何,她的手并没有被冰冻。
这不是因为冰锥失去了原来的效果,因为一抹寒气已经出现在了纽芬兰的身后。
回过头来的纽芬兰看着法蕾丝。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