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一眼幽暗小径,迈入漆黑的大门中。
黑暗充斥着视野的同时,失重感瞬间便从脚尖蔓延至全身,仿佛坠入了深渊之中。
当光明再度出现在眼里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又变换了一番。
鲁珀站起身来。
他正身处于一片森林之中。
没有五颜六色的植被,也没有体型奇异的生灵。
绿色的枝叶,细直的树木,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片非常普通的森林。
进入传送门的五人都落在了一条小径上,也都遇到了一头炎犬,一头冰狲,一个被妖精抓来的冒险家。
每个冒险家的目标都是杀死他们,获得自由与妖精的奖赏,唯一的区别便是各自采取方法的不同。
鲁珀的做法与纽芬兰很像,只不过他在那个冒险家对他出手后,借助了那人不惧冰狲与炎犬的火焰与寒冰攻击的特殊性,反而杀死了他所面对的冰狲与炎犬。
不过他也没有杀死那个冒险家,并且还没有让人家做任何承诺,便大度地让其离去了。
鲁珀伸手落在身旁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块上,湿润滑腻的触感令他微感不适。
他走了几步,用手指轻夹住一片翠绿的叶子,向下一划。
叶片仿佛包裹着丰富的水,在他的手指间留下了两道清澈的液体。
鲁珀的眉头一挑,捏着这片叶子,仔细地摩挲几下。
不断有液体透过叶片表面流到他手中,很快,他整个手掌都湿润了。
鲁珀捏着叶子,向外拉去。
随着他用的力气越来越大,最后连接着叶片的整条树枝都被他扯动了,洒下一片水珠。
他伸出双手,左手拉着树枝,右手捏住叶片,开始向外用力。
啪——
一声脆响,叶片终于被他扯下来了。
他盯着叶片看了看,回头看向周围。
视野之中,没有一片落叶。
近千米外的森林深处,阿卡特正站在一棵树下。
十几米外,苍雷站在另一棵树下。
两人几乎是一同来到这片森林里的。
不知是巧合意外还是刻意安排,他们两人出来的位置也离得很近。
“真巧啊。”
阿卡特看着苍雷,手指在锤柄上啪嗒啪嗒地拍打着。
“要不,我们先打一架?”
他仿佛是在和苍雷合谋商量什么事情般说道。
苍雷微仰着头,神色淡然,没有答话。
实际上他并不想现在就跟阿卡特动手,并不是因为害怕,觉得自己打不赢,而是他想先解决鲁珀和尼格罗这两个不知底细的家伙,以防万一。
所以此时他正在心里咒骂阿卡特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但他自尊又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况下让步,或是在气势上服输,所以他选择了闭口不谈。
“你倒是说话呀,怎么,刚才伤到舌头还是喉咙了?”阿卡特淡笑道。
苍雷咬着牙,仍然没有说话。
“你要是不说话我可就走了。”
阿卡特举着锤子走了,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森林中。
苍雷冷哼一声,随后嘴角颤抖地深呼吸几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头顶前方的树叶上。
湿润的叶片在天空的光芒下反射着清冷的光。
苍雷抽出腰间的长剑,向树叶砍去。
靛色魔力如闪动的雷霆般包裹着剑身,长剑落在叶片根部,一部分顺着枝条涌入了树干中。
叶片落下,苍雷伸手接住。
他疑惑地轻轻嗯了一声。
视线顺着树干垂至数根,随后沿着大地移至了某个方向。
他朝那个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后,眼前出现了一道光芒。
他看着那棵发光的树,想着原来如此。
……
……
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裤脚,纽芬兰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看了一眼冰狲。
冰狲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纽芬兰微微回过头去,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在说什么?”
卡盖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她的语气中有些疑惑的声音。
纽芬兰说道:“之前你去哪了?”
“我哪都没去啊。”卡盖说道,“之前我问你要不要帮你,你都没理我。”
纽芬兰沉默几秒,说道:“之前我一直没感知到你。”
起初夜视没能奇效,周围一片寂静听不到半点声音的时候,而卡盖又不知所踪的时候,纽芬兰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正处于幻境之中。
卡盖的身躯从纽芬兰的影子里浮现出来,把一旁冰狲吓了一跳。
她看着冰狲,说道:“你也不问问它的名字。”
纽芬兰有些意外说道:“你对它感兴趣?”
冰狲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知雄雌的人类,不禁有些发憷。
卡盖没有说话,她觉得冰狲挺可爱的,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纽芬兰还是猜到了,于是说道:“你刚才在的话,应该是知道它的真实样子的吧。”
卡盖轻声道:“至少比你们人类好多了。”
纽芬兰没再自讨没趣地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他看向冰狲,问道:“你有名字吗?”
冰狲张开嘴,眨了眨眼。
“没有的话,就…让她给你取一个吧。”
“名字是称呼吗?那位大人叫我‘冰狲’,炎犬是叫我‘笨猫’‘傻猫’‘怂猫’。”
卡盖似乎开始认真地思考起它的名字,于是纽芬兰转过身去,走远了一步。
“那就叫你‘阿比恩德布兰克’好了。”
卡盖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阿比恩德布兰克是影附族的语言,翻译过来的话是‘小白’‘阿白’的意思。
冰狲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会不会稍微长了点。”
卡盖皱起了眉头。
冰狲以为她生气了,头埋得更低了。
纽芬兰看着它,不禁感慨这家伙胆子也太小了。
他说道:“就叫你寒珠吧。”
银露出自建立密米尔王国的开国国王诺亚密拉,在晚年创作的一首意义朦胧的诗歌《一条流淌的寒冰》。末尾有一句“昼神与夜神抚摸我的眼睛,看那黑与白交融,化作永不相交的寒冷与银色的水珠”。
冰狲点点头,这个名字可要短多了,它并不在意纽芬兰和卡盖怎么称呼自己,它是怕自己记不住,到时候没有反应过来,或许会惹他们生气。
称呼确定,卡盖神色似乎有些不满地回到了纽芬兰的影子里。
纽芬兰走到一片叶子前,伸手想要抚摸,不过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对冰狲说道:“你去摘片叶子下来。”
冰狲听话地爬到树上,用爪子使劲挠了半天,才挠下一片叶子来。
它松了口气,想着自己要是连这种事都做不好,不知道会被怎么样对待。
它跳下树来,抬头看向纽芬兰。
纽芬兰正背对着它。
他正在跟一个人对视。
有些意外这个之前见过的家伙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尼格罗看着纽芬兰,转过身来,拔出了短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