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磷抱着胸俯视他，眉心狞成一块铁疙瘩：“跟你决斗的人是谁？”
“决斗？”江小于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胃，学着他的语气，“我只是咳嗽了一声好不好。”
白磷转动电脑屏幕，调出之前群众提供的视频给他看，视频中江小于确实在和对方斗法，而且明显身手不凡。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此江小于非彼江小于，活下来的人只好愁眉苦脸地晾着脑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视频的后段，江小于和对方互拍一掌，就是这一招拍得对方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也是这不起眼的一招拍碎了江小于本尊的神魂。
可是观者绝不会发现他身上的变化，因为就在那一掌触胸的瞬间，本属于江小鱼的魂魄接管了这幅身躯。
江小于指着屏幕，哭咧咧地说：“你看见没，你们看见没，就这一咳嗽，我真就咳嗽了这一下，你们相信我……”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一忍再忍得白磷把江小于从座位上捞起来，用危险至极的语气说，“否则……”
“否则会怎样？”江小于梗着脖子回应道。
“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了？”不怕事儿的硬汉江小于在他手上挣扎道，他这么猖狂完全是因为有没杀人的底气，绝不是考虑到自己富二代的身份和面子。
可是这点优越感和底气，很快被白磷的话打到烟消云散，他附在江小于耳畔一字一句地说：“你，杀人了。”
“杀杀杀……杀人？”江小于瘫回椅子上，两腿止不住的颤抖。
“何止。”白磷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脸，审视着，斟酌着。
江小于倒没那么多心思，捂着乱蹦的心口：“何止是什么意思，还有下集？”
“被你杀死的人，”紧盯着那双惊恐的眼睛，白磷缓缓吐出三个字，“诈尸了。”
“诈诈诈，诈尸？”江小于的头发都炸炸起来了，感慨莫名地说，“怎么这个世界还有丧尸的设定？”
“以前没有，”爱好聊天的成江江补刀，“你来之后才听说的。”
江小于满脸惊恐：“你是说，那玩意是为我来的呗？”
白磷扫了成江江一眼：“你也闹。”
“就是，”江小于附和着说，“我有那么多肉么？”
“你，”白磷看着江小于，一字一顿地，“以为这是个玩笑么？”
还没等江小于回答，从两人之间伸出一只手，成江江皱着鼻子问：“咱们能换个地方聊么？”
此时房间里有三个人，成江江是提议者，恶臭制造者的江小于自然乐意，白磷也没有要留在这里闻呕吐物的癖好。
白磷在服务台查询空闲办公室的时间里，年纪差不多的成江江和江小于在比赛嗑糖果。
胜负难分之时，两个豪车从不同的方向疾驰而来，最后以针锋相对的架势停在了周记鸡蛋果子门口。
从两辆车上分别跳出一个面色焦急的中年人，那一男一女直朝着服务台走来，看向江小于的眼中有责备，有愤懑，然而更多的是不安，是关怀和担忧。
这是前一世身为孤儿的江小于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就在那声爸妈脱口而出的前一秒，一阵如****般的捶打兜头而下。
以至于在旁边嗑糖的成江江也不得不加入拉架的队伍，在再三警告外加出示纠察队工作证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江小于抹着不小心磕到墙角撞出来的鼻血，被一进门就不停撕打他的女人抱在怀里嘘寒问暖。
泪眼汪汪的江小于诚心诚意地问：“妈，你是精神分裂吧。”
又挨了一通揍后，那一对夫妻齐齐地挡在江小于身前，连声跟负责的纠察员说抱歉，听话音是认定自己家的孩子在外面打架斗殴。
夫妻二人轻车熟路地说着道歉的话，好像已经对儿子惹是生非的局面习以为常了。
“请把对方请出来吧，”魏岚说，“我们全家给他道歉，请求原谅。”
“对啊对啊，”江广溪说，“不管对方要多少赔偿金，我们都照付不误，绝不还价。”
在座位上发型凌乱的江小于狂点头，心说，这会儿才有点身为富二代的感觉嘛，就像这个“爹”说的，不管多少赔偿，都不还价。
前一世要是有这个能力，他也不至于下雨天去给人跑腿儿，生生的在树地下被雷劈死啊。
“那可有点困难了，”在白磷等人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江小于在后头跟没事儿人似的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那人好像死了，不过后来又……”
“死了？”女强人形象的魏岚在听见关键词后拔了一个高音，然后颓然地坐在江小于旁边的空座上，不再打人，也不再叫嚷，而是默默落泪。
一旁的江广溪也沉寂下来，这一下江小于直接蒙圈了：“怎么，怎么，这什么状况？咱不是富二代人设吗？”
啪的一下，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江小于脸上，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上登时肿起两寸厚，江小于眯缝着眼睛刚想回嘴，被江广溪严厉的表情冻住，瑟缩地窝在椅子上。
江广溪指着不争气的儿子，颤声问：“钱，是这么用的吗？”
“哎呀不是，你们听我说，后来那人又活了活了……”江小于急忙解释说，本能地往魏岚的身边凑。
结果后者哭得更凶了，双手捂住眼睛，不忍去看自己儿子的脸：“你，你还撒谎。”
江小于感觉脑袋上有一串乌鸦掠过，这怎么杀人有人信，说没杀死反倒没人信了呢？
“站起来，”面色铁青的江广溪厉声呵斥着儿子，太阳穴上青筋爆凸，手指在江小于脑门上戳出浅浅的凹陷，“你给我站起来，你有什么资格坐着？”
“白白……白磷叔叔……”瞧着这个名义上的老爹要来真格的，江小于果断向第三方势力求助。
谁料怒火中烧的江广溪根本不给别人插手的机会，亲自出手揪着江小于的后脖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儿子拎起来：“你有什么脸叫别人救你，被你杀死的人，他还有机会求救吗？他就没有家人，他的家人就不会哭，不会痛吗？钱是用来买命的吗，多少钱能买一条命，你说，你说呀！”
江广溪打断旁人的求情，对大家说：“养不教父之过，这是我的家事，请各位不要插手。”
说话间猛地一撒手，毫无防备的江小于狠狠地摔在地上。
疼极了的江小于抱着扭到的膝盖刚想爬起来，结果被江广溪一脚踹在膝弯上，结结实实地重扑在地上：“跪好，你还有脸起来？”紧接着一巴掌抽在江小于脸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给我跪着，就这么跪着，跪着给人家谢罪，跪着给人家的家人谢罪，就这么跪着，给人家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