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任县令已经被摘掉了乌纱帽,而村长还能这么有恃无恐,清如只能推测,和村长关系好的人,很有可能是县衙里的某个小吏。
清如蹙眉想着,即使找出是哪个小吏,她也无可奈何啊,毕竟自己真的就是毫无关系的白丁一枚,和村长对上就相当于鸡蛋碰石头了,更何况是和小吏对上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主意来避开张村长父子,清如只能先将这桩心事压下,努力将视线放到酿酒坊一事来。
就在她打算去找李映雪的时候,对方先找上门来,这次李映雪是来通知李家船队南下的时间。
“二月初三这天便是开船之日,到时你这边要派一个人跟船么?”
李映雪自然是建议派人跟船,毕竟回程带的可是一船的水果呢,可清如这边还真没有可用的人,她扶着额,脑中将认识的人给梳理了一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顿时有点泄气,“再让我考虑一下,倘若没人跟船,船上的人会帮忙看顾东西么?”
“自然是会的,船长和船工看管的费用都包含在租船费用里,只不过不是自己人,用起来总是不太放心就是。”
清如点头,“确实是这样。”
李映雪建议若她手上没有人可用的话,可以选派两名庄仆跟过去,到时她会让自己的管事给帮忙带一下。
有了李映雪的帮忙,清如自然是乐意的。
李映雪今天过来也是顺便问她,“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就和里正一起到县衙去办个酿酒坊的登记,要是没有时间的话,就再找个时间过去。”
清如最近还挺闲的,便决定明天一同过去。
给完钱,签好契约后,李映雪便上了马车离开,清如则是来到了环河庄子找郝庄头问话。
环河庄子这些日子可以说是忙得热火朝天,又是种姜又是购买石头木料等,一百五十个人几乎是从早忙到晚。
不过因为有着种姜这个希望在支撑着,众人对这一辛苦没有怨言,反而是迸发出了强烈的希望,四成的林地出息可是一笔不小的收获呢。
而按照主家所说的,五个月后就能开始收获,没有比这个更能赚钱的啦,所有人一想到这里,就干劲满满的,更有妇人一有空便会往林地跑,恨不得吃住都在林地上。
清如到来的时候,妇人们就围着林地在检查姜种有没有盖好稻草,这是为了防止倒春寒伤了姜苗,她给提出的建议。
找到郝庄头后,清如便问他,“庄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数数或者认字?”
郝庄头想了想,便说了三个来,“葛东,史武,罗二都会数数,其中葛东还能认一些字。”
这么多人竟然只有三四个人可用,清如要多失望就有多失望,她点了点头道,“那就都叫过来,我看看先。”
郝庄头不知道主家是要做什么,内心惴惴不安的让人去将这三个给叫了过来。
三个都是普通的面貌,身上穿的衣服,可以看出来是补了又补。清如问他们,“你们三个有去过县城吗?”
几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不解,旁边的郝庄头连连轻咳几声,呵斥道,“太太问你们话呢,还不赶紧回答。”
最高的那个人连忙开口答道,“我们三个都去过。”
郝庄头跟着解释了一番,“这三个都会驾驶骡车,所以有需要运送粮食的话,是他们轮流着去的。”
清如点头,随后便开口问,“若我这边有一件事,须得让你们去办,但要离家一段时间,你们三人,谁能抽出时间来呢?”
这下连郝庄头都不淡定了,他拱手问,“敢问太太,这是要让他们去哪里呢?”
“南下,最远或到南越那边。”
在场的人都听的稀里糊涂,仍然是郝庄头代为提问,“我们去过最远的,也就白阳镇,这南越是在哪里?”
清如想了一下,跟他们解释,“大商疆域辽阔,我们地处西南地区的边界,南越可以说是地处东南的海滨线,两地之间隔着千里幅员,从丘县出发走水路的话,或许要大半个月才能到南越。”
她是没去过,但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还是可以推测出,这年头的水路,船行的速度还是挺可以的,白帝城到江陵的距离,约等于襄州到江城的距离,再加上走陆路的时间,十天之内应该是能到南方的。
这只是她猜测的,做不得准,因此才会往夸张了说去,大半个月确实还挺能唬人的,几个人听到这里,都面露担忧之色。
清如不催促他们,要是不愿去的话,她也不强迫就是,刚想开口说等考虑好了再来跟她说,还没说话,最高的那人便问,“去了南越要做什么?”
“就帮我去收橘子,到时会有人带着你们的。这次要是去了,以后估计会挺经常出去跑的,所以你们要考虑清楚。”
那人狠下心来,回了句,“小的愿意过去南越。”
郝庄头忍不住开口,“葛东,你真想明白了?”
清如就看那位名叫葛东的男子郑重的点头,“葛东想出去看看,还请太太和庄头同意。”
“我自然是不会阻扰的,若决定要去的话,二月初三那天,我便带你到李家码头。”
至此,清如终于有一个“实习期”的领队人员了。
翌日,李映雪坐着马车过来接走清如去县衙办理酿酒坊的登记说明,而里正是坐李家的马车先行过去了。
这次仍然由布铺的郑掌柜带着她们过去县衙,有郑掌柜在,没有过多的等待,文书就拿到手,其中里正一份,县衙一份,还有一份将会送到梁州知县那里进行汇报及存档。
有了这份文书,清如的酿酒坊终于可以建起了。
而李映雪则是打算先跟着酿制一批果子酒试试,对他们李家来说,这是一种新的体验,如若做得好,他们打算在南方建立一个酿酒坊,专门来卖果子酒。
这样既不会和萧娘子的酿酒坊起冲突,又能合理利用南方的制糖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