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正站在灶台前,拿着筷子往油罐里夹冷冻的油块,听到门外有动静,歪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萧行之过来,便露出笑容对他说道,“萧大哥,另一个锅里炖着你最喜欢的红烧肉,现在正炒盘鸡肉块呢,你还有想吃的么?”
萧行之内心一暖,面色的冷意渐消,笑着摇头,“不用了,够吃了。”
清如看他靠着门框,眼里似乎呈现放空状态,便知肯定和萧夫人闹得不愉快了,结合自己先前听到的话,转回头看着锅里的鸡块,问,“萧大哥,我这样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萧行之愣了一下,“没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清如却忧心忡忡,她深知,这年头的人对子嗣非常看重。
她担心自己占着一个萧行之妻子的身份,却不能给他带来一个妻子该履行的责任。
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来看,似乎他俩这样互帮互助谁也不欠谁,但清如从原身的记忆来看,这年头宗族势力最是强大,而他们最经常念叨的一句,便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见,萧行之得扛着多大的压力。
清如转头想和他说些话,就看到人已经很自觉的去拿碗筷摆桌子了。
她慢慢的撤回视线,盯着翻炒的锅子,也实在是佩服萧行之这个古人是如何想到要帮女的摆碗筷的。
三柱的娘每次都会抱怨,她当家的样样都好,就是在家好几次看到酱料罐倒了,也从来没有想过帮忙扶一下,三柱的娘每每说到这里都在心疼那些浪费的东西。
这样一对比起来,萧行之可以算是古代好男人的代表了。
等菜上完,两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萧行之起身要帮她收拾碗筷,清如摇头拒绝了,“这些我来就行,萧大哥你就忙自己的事去吧。”
萧行之闻言就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她淡淡点头,“有什么事就到书房找我,今晚早点睡,明天早晨就早点出发。”
清如小鸡啄米点点头,“晓得。”
看着她可爱的动作,萧行之冷冽的面容也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等他离开后,清如便去了厨房拿菜篮来提这些碗筷,眼角看到院子大门有人影在徘徊。
因着庄子里有安排人员在巡逻,安全问题她倒是不担心,此刻看到人影也只是静悄悄的来到木门。
来人正是负责照顾萧夫人的其中一个妇人。
清如纳闷的问她,“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么?”
突然的出声吓到了那个妇人,对方本来在环顾四周,听到声音连忙抖抖索索的朝清如福了福身,“太太,有件事,思来想去得告诉您一声才行。”
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在清如耳边低声说了句,“今天傍晚给老夫人送吃的时候,她问了我们庄子里有没有适婚的女子。”
说完一脸惴惴不安看着主家,深怕对方会突然发难。见主家没什么反应,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说不清楚。”
“因为不知老夫人问这话的意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来告诉太太您一声。”
清如听完一脸平静,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萧夫人,她这是想抱孙子想疯了还是怎么了,让女奴来生孩子?这以后的孩子到底怎么算?这年头贱籍的孩子在家族里的地位那可是相当低,除非是抱到主母膝下来养。
想了想自己养着萧行之小老婆的孩子,忍不住恶寒了一下,清如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她微微点头,对着来偷偷汇报的妇人柔声说道:“我知道了,你来找我的事也不要说出去,下一次老夫人再问起这事,就随便找个理由唐塞过去。”
她顿了一下,夸她,“这事你做的不错。”
妇人本来不安的神情,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一亮,抿着唇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清如让妇人先回去,等将所有的锅碗都洗好,便回了屋子,拴牢门栓,闪进空间里。
先是检查一通已经制作完成的酒曲,再过几天便是三月三,张大牛和高文贵两人均是定了五十坛酒橘子酒,这些她已经在库房摆了一百坛,等到时间了,在过去填充满坛子就行。
酿酒坊在三月上旬就能建好,目前她的酱油也差不多够一百八十天了,看成色比调料铺卖的豆油好太多了,如果能晒足一年,成色会更好。
不过清如打算先晒半年的就好,等做大了牌子后,再来拿出一年份的酱油,不然一开始就拿出这么好,容易引来别人的觊觎,以目前她的能力还真对抗不了古代封建社会世家贵族的权力。
看完酒看完酱油,她就出了空间,一个人坐在炕上发呆。
清如很郁闷。
她有几次私底下问过张翠儿,为什么村里乃至城里立女户的人家几乎没有。
张翠儿说了,即使立了女户,但里正或者坊正都能找到理由将人给嫁了,没错,是真的按需发嫁,还是符合法律规定的,至于发嫁的对象人品好不好,抱歉,这不是上头该关心的问题。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听到这里,清如简直是头皮一个发麻,想象自己和萧行之和离后,被人强迫嫁给一个好吃懒做或身心不健康的陌生男人,那她宁可一丈白绫悬梁自尽得了。
可如果和萧行之继续过上貌合神离的日子,那她势必得给萧行之纳妾才行,一想到这里,她心里隐隐发堵。
拿着自己的钱给别人养妾养儿女,她的脑袋又不是被门给夹了。
恨恨捶了几下炕桌,仍然是无法纾解心中的郁闷,她只能拉过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直到萧行之进来,脱衣,上炕,她还是没能顺利和周公会师。
黑暗中,清如翻身的动静更是被无限放大,萧行之终于忍不住开口,“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要跟我讲。”
清如忍无可忍,她起来点亮了油灯,看着躺在炕桌另一边的男人,大着胆子问:“你会纳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