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你这酒一坛四两八钱，太贵了，我们买这么多，至少要便宜一些才行。”
清如听完点了点头，“这是我还没说的，在我这里进的酒价都是统一的，也就是说不管是你们还是徐向荣，还是我们小丘村的村民，只要是超过一百坛，琼华酒一坛算四两一百四十文钱，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小丘村问一问便知。”
这下不仅刘万象惊呆了，就连刘方兴也是吃了一惊，“一坛少了六百六十文，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清醇酒肆是要长久开下去的，我不会做自毁门面的事，也希望你们能按照我们的契约来，于价格一事，不要再和我们扯皮了。”
刘方兴神情一疆，到底是脸皮厚了点，很快就恢复到原初，哈哈一笑而过，“行，自然这位娘子这么厚道，那我们现在就拟契约可行？”
清如心里松了一口气，朝着郝庄头微微点头，就看到郝庄头很快就准备好笔墨纸砚，这次仍然是由清如亲自写契约。
和徐向荣一样，这两个兄弟再一次面露出诧异的神情来，可能是在场的其他人均是见惯了外人见到太太会识字写字的错愕表情，他们几个下人都已经懒得吐槽了。
就连清如也是无视过去，懒得理睬。
写完一张契约文书后，清如便让郝庄头将纸张递给刘方兴，看得出来，刘方兴是两个兄弟间做决定的那个。
清如淡淡的说了句，“你看一下里面的条款，如果没有疑义的话，双方就此定了下来。”
刘方兴看的速度会快一点，倒是刘万象出乎众人的意料，和他粗犷的面貌不相符合的是，他有一颗及其细腻的心，几乎是逐字的看了过去，以至于清如喝了一盅茶，刘万象还在看。
“对不住了，小老弟他就是这样，以前在契约上吃过亏，所以发奋读书识字，就为了一雪前耻。”刘方兴惭愧的解释着。
清如理解的点了点头，“做生意一事，契约是最重要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兄弟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说是这样说，她心里是不信的，从她前世当调酒师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不说能看清每个人的性格特色，就是大众的几个明显的特点她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刘家兄弟明显就是在利用性别和气势上的优势，时时不忘压制她，这点让清如及其反感，但做生意就是这么一回事，总不能因为客户不好就拒绝和对方做生意吧，这不就是傻就是二缺。
清如她很清醒，能屈能伸。
等到喝完第二盅茶，夏杨都换了一壶茶叶了，刘万象终于假模假样的点头同意了，“条理写的很清晰，价格也没错，就按照你的契约来办。”
清如含笑不语，接过郝庄头递来的契约，再重新抄写了一遍，双方签名按手印，清如就得回去安排先出三百坛酒了。
本来打算去找李映雪的计划只能推迟到明天了。
刘家兄弟先行离开，去码头等待，清如等他们离开后，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夸道：“葛东你脑筋转的很快，当初是怎么想到说胡人打扮的行商？”
葛东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回太太的话，昨天下午确实有一胡人打扮的行商过来喝酒，但他对我们的下酒菜更感兴趣，所以后面的事完全是我瞎掰的。”
清如笑了笑，“我是看出来了，如果行商真有兴趣买酒，在我来之后，你肯定就第一时间汇报了，今天你临场发挥不错，以后继续加油。”
“加油？”葛东张二摸不着头脑，不懂为什么太太会说出这两个令人迷惑的词语来。
清如装作没有听到，直接转头对郝庄头吩咐，“现在我们一道回庄子，先出三百坛橘子酒，这次你跟我一起过去收定金，以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省得她每次都要跟着车队跑码头，跑久了也是烦，码头的环境说不上好，车队多，那马牛骡驴的排泄物也多，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街道清洁工，都是自家收集回来当做肥料。
而有那么不在意的，比如说船上的行商，自然不会特意去收集动物排泄物，所以地上的这些完全就是等农户人家发现，自个抢去。
因此码头的苍蝇蚊子特别多！
清如每次去都要准备大量的艾草来熏！
她有好几次都想跟李映雪反映这个情况，可惜每次都给忘了说。
就在清如脑里跑马车的时候，三百坛橘子酒已经到达了码头，她刚一下车，就有几个高大的男子围了过来，为首的瓮声瓮气的询问，“请问是清醇酒肆的东家？”
郝庄头连忙点头，“是没错。”
那男子听完就扯开喉咙大喊一声，“老大，人来了！”
清如差点被音量给震晕了。
再一次真实体会到了通讯靠吼的年代。
夏杨眼疾手快的扶住太太摇摇欲坠的身体，对着那男子怒目而视，清如捏了捏她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那男子哪里知道这位东家娘子这么弱柳扶风，他咧着嘴毫无诚意的道歉，“对不住啊，我们船上的妇人各个都能操着菜刀追着我们打，我们都习惯这样说话了，吓到了这位小娘子了。”
清如没什么心情理会他，直接侧头看向下船而来的刘家兄弟。
那两兄弟后边跟着账房先生，腰边挂着一个布袋，很明显里面装着算筹。
账房先生后面则是一排的船工，扛着檀木箱子下来，清如看到这阵势便知道昨天他们肯定也在场看着，才会知道清如收丝绸的。
清如见账房先生刚要打算筹，络腮胡刘万象突然出手制止，他问了句，“不知东家娘子可收茶叶？”
“我不收茶叶，梁州产茶叶，我在梁州买还能便宜点。”
刘方兴嗤笑一声，“小娘子可不知道，如今沿海一带最有名的茶当属紫笋茶，这茶在你们梁州可是很少见的。”
清如没有反驳，她波澜不惊的回了一句，“紫笋茶有名，但蒙顶茶更胜一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