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出去后,清如就长话短说,“你这边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南下,最后一次租用李家的船了。”
周宁成先是皱着眉头思索,过了一会,问,“你的船队什么时候能组建完成?”
“这个月底吧,总要留一段时间让我准备,不然你让我凭空变出三艘船来?”
“三艘?”周宁成听到这里相当意外,“看来你的财力比我想象中要来得雄厚多了。”
清如一脑门的汗,感情这人天天在琢磨着别人口袋里的钱财。
她没回答,直接转移了话题,“你该是认识李家的管租船的人,自己去找他们吧,我这边就不派人带你过去了。”
周宁成奇怪了,“这次你庄子的人不跟我一起下去了?”
对于这点,清如也是纠结了很久才下了决定,她承认自己是属于保守一派的,对于周宁成这样的激进派,她实在是不敢下去赌。
上一次的骚操作,让她心生恐惧,她一直在想,但凡当初周宁成心生恶念,那史武他们几个人估计就真的回不来了。
这可是活生生的五条人命,清如不想赌。
所以,她退缩了,冲锋陷阵的事就交给了周宁成,庄仆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庄子里做事吧,至少生命无忧。
就见她摇了摇头,随意找了个看起来很真实的理由,“酿酒坊需要人,店铺也离不开史武,这次的人,你自己去找齐吧。”
周宁成作为一个散漫惯了的人,自然是乐意没人在身边指手画脚,不过他是一个很现实又习惯享受的人,关心的第一件事便是,“那你钱要给全,总不能让我一路喝西北风吧。”
这个事,提醒了清如,她问,“你会不会记账?”
周宁成理直气壮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我从来没有做过。”
得了,清如还得教他记账才行。
“你要不现在开始学,要不就找个会记账的先生跟在身边,否则以后你的出行还得我这边出一个人。”
她现在手头上根本没有人能压制得了周宁成,自己完全是属于被动的状态,而她也相信,周宁成是不愿意被别人管束的。
听到这话,周宁成略显烦躁,不过他倒是没有无理取闹,至少也明白其中的重要性,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这才不得不妥协,“我明天会去店铺找史武,学他上次如何记账,等这趟南下回来,再说。”
再说两个字直接说明了,周宁成不愿意接下记账这份职责,而他会在回来后,找一个会记账的人来帮他管理账本。
“只要你能处理好,怎么做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清如微微抬了下巴,朝他叮嘱道:“我唯一要求的便是,你不能坑我,每一笔账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身为商人,要说什么最会的,并不是酿酒,而是看账本。”
周宁成脸上的神情立马耷拉下来,“行了行了,你不用再夸自己了,再说了,只要你丈夫在的一天,你完全不用如此防备我,这点,永远有效。”
这话说的太过含糊了,清如听不懂,她再次问了,“我丈夫的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个猎户,他可比你尊礼守法多了,我想知道的是,你会这样说,是再试探我们和薛家的关系?”
本来在桌上挑着花生米吃的周宁成差点就噎着了,他一脸惊奇的看向清如,眼里似乎是在怀疑又或者是在思索,很快的,他就笑了笑,“这问题恕我不能告诉你,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别问了,就当做是我畏惧薛家得了。”
神神道道的,清如一下就不乐意了,做生意的,最讨厌这种说了一半留一半的话,不过她心里已经在开始怀疑萧行之了,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了解萧行之,就她一个人完全是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我也不问了,你自己安排好职责就行。”清如站了起来,带着丫鬟往外走,“钱我会让郝庄头带给你的。”
说完她就不再停留,来到了院子前面的姜地。
这块地不算肥沃,甚至还有很多碎小的石头没有清理掉,不过田地的贫瘠不妨碍姜苗的发芽。
“这姜苗照顾的挺好的啊,你是怎么做到的?”清如是真的惊叹了,“几乎就要和我林地里的姜相媲美了。”
张翠儿一脸得意,“我去看过三柱家院子里的姜苗,确实是不如我种的,他那边该是有墙给挡着光了吧。”
“应该是吧。”清如仔细的环顾了一周,想从中找出相同点来,“按理来说,这地力该比我的林地来的贫瘠才对。”
张翠儿带着周婉清走了过来,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回答,“其实这里也算林地,你别忘了,一开始田里的土是从林地上运回来的,只不过周家嫌弃这样的方式太过劳累了,之后几亩地完全给荒废了。”
她的话让清如一下就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应该还是林地的关系,只能说小丘村的林地特别适合种姜。”
这个结论让她心里隐隐有点小兴奋,“翠儿,你该开心了,只要你们去买下附近的林地,以后就不愁没地方种姜了。”
张翠儿和周婉清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清如一下就能得出这个结论来,不过涉及到买地的事,不是她们可以随便决定的。
就在两个人还在纠结的时候,清如已经在思索要不要在小丘村买下林地了,她激动的问,“小丘村的林地怎么卖?”
“啊?”张翠儿脑回路跟不上,“你怎么会去问这问题,林地很便宜的,种不了庄稼,小丘村的人都没人肯要,再说了,村里的丁户永业田都安排到林地了,好多人还想着卖出去买入更好的良田呢。”
清如蹙眉,想了想,推测道,“这种桑麻都是有规定的,村民既然想卖出一部分永业田,证明林地的肥力是够的,桑麻的数量达到了朝廷的要求,那就不应该卖出去,这样的地,在我看来,更适合种姜。”
身后的周宁成凉凉的开口,“林地一亩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