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之的纵容令几个下人均是不敢多言,各个秉着小心不犯错的准则,对太太几次的问话,都是努力抢着回答。
清如问的最多的,便是关于庄子的事了。
“滢水庄子和泉林庄子,这选的庄子名也太符合我的择庄标准了吧,是谁给帮忙定下的呢?该不会是薛家的管事人?”
青松连忙汇报自己所知的,“确实是薛家的管事,他在之前就问过小的,确认太太是会酿酒的,便从价格合适的庄子里选了适合酿酒的庄子指派给了我们。”
“哦?”清如是真的感兴趣了,“这个管事的还特地向你确认一番,也就是说他不是丘县那个管事的咯,倒也有趣,这样一个人难怪能当上薛明芳的得力助手。”
若是丘县的管事,必然已经十分熟悉萧行之的一切,肯定不会多此一举问萧娘子是做什么的。毕竟每次萧行之有什么大事,都是丘县那个管事在一手安排的。
从青松的消息中,清如这个揣摩了,“看来,薛家在府城的能量比想象中要来的大啊。我都怀疑薛明芳是不是常驻在府城了。”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萧行之,问,“之前你跟我说,薛家的码头是在西乡,那是不是意味着,薛家的很多人都搬到西乡去住了?”
萧行之不懂她的思维是如何跳跃到西乡这个地方来的,想了想,选了一个合适的回答,说道:“并不完全在西乡,薛家的人分布很广泛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在府城的人比在丘县的人要多。”
这和清如猜测的情况是差不多的。
她了然的点头,“府城的商机明显比丘县大多了,也不知道薛家为什么会窝在丘县,如果是我,有这个能力,早就举家搬到府城来了。”
听到这里,萧行之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这一停顿就让清如给反超了过去,见到对方回头投来疑惑的眼神,萧行之朝她笑了笑,“或许薛家有自己的打算,这种事,作为外人自然是说不清的。”
他看着前面不远的庄子,转了话题,“滢水庄子虽说是当中最小的庄子,但也比环河庄子大多了,你之后要怎么管理,也是用来起酿酒坊?”
清如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抬头看向滢水庄子的牌匾,心里突然欢喜了起来,“肯定要起酿酒坊的,不仅酿酒坊,酱油陈醋,这些都要跟着起来,我可以开始打造自己的品牌了!”
就在她豪气万分的语气中,大门缓缓打开,滢水庄子的庄头带着一行人恭恭敬敬的罗列在一旁,恭迎新的主家下来视察。
清如就在庄头的带领下,开始往会客厅走去,单单路上她所看到的范围,就觉得滢水庄子的占地面积要比环河庄子大一倍。
她看着几座转动的水车,略感惊讶,“这河道难不成是自己开挖出来的?”
像是环河庄子的河道是天然的,鲜少断流过,所以水车方面的建设是完全没有的,大家靠的仍然是朴实的劳动力,后面还是清如需要将水给引到酿酒坊,这才差人给开挖了两条小渠。
所以河道是否为天然,清如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果然就听那庄头点头,“滢水庄子大大小小的河道,均是用人力开挖出来的,当初为了能更方便的灌溉农田,这才建立起了几座水车。”
清如一路走一路问,了解的都是浅显的层面,具体的可能要等以后看过账本才能知道。
她今天过来,当然只是来给庄头介绍自己的手下,以后或许就是青松这些人过来收取税粮和出息,所以介绍他们互相脸熟就非常有必要了。
等介绍过后,滢水庄子的庄头就差人提了两大筐的水果和家禽过来,“老爷,太太,这些是庄子的孝敬,全是新鲜的,还请笑纳。”
清如实在是无语,先前环河庄子也是这样,或许是担心新上任的家主会更残暴的多收取出息,导致本来生活就不好过的庄仆会再次穷困潦倒,这不得不来贿赂一下新来的家主。
她只是轻轻瞥了筐子里的东西一眼,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问了庄头一句,“你们先前的主家是收取几成的庄子出息?”
这位庄头一脸不安,低着头,慢慢的开口,“先前的郑家,是收取了五成的出息。”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语气似乎是带着些许的哀求,“剩下的五成,除去交了税,庄仆们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站在太太两边的青松和春柳均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这个庄头,在他们看来,这可是代表府城的庄子,听他的话,似乎过的比他们这些县城出来的庄仆还不如。
这个认知有点冲击到他们的三观,以至于听到这话后,脑袋是全然的一片空白。
清如则是被那五成的庄子出息给震惊到,她都顾不及去体会庄头最后那句话的请求意味,反倒是专注在这数字上面。
她失声惊问,“郑家到底是有多缺钱?这么多的庄子,出息还这么高,他们怎么不上天呢!”
滢水庄头一脸茫然听着新的主家的话,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就这样惴惴不安的站着不敢动,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坐在一边安静听他们对话的萧行之,倒是已经习惯清如的奇言怪语,朝她笑了笑,“人心不足蛇吞象,郑家的野心看来不只是想做一个富户,这背后牵扯的利益显然是我们想象不到的。
不过这已经是与我们无关了,你现在该关心自己的庄子才是。”
“也是哦,”清如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对着一直低头的庄头说道:“我本身就有一个庄子,是在丘县那里,以后你们这边的出息是和环河庄子的一样,均是四成,再有其他的,青松会和你们细说。”
滢水庄头一听到出息不升反降,脸上先是不敢置信,再来便是狂喜,说出的话就已经是带着哽咽,“谢谢老爷,谢谢太太,小的仅代表滢水庄子的庄仆们感谢家主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