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板清闲下来,清如就看到他拿着一张蒲扇慢慢摇着送风,他是一个瘦瘦的老人家,伙计靠坐在柱子边打盹,这孩子很有可能是老人的孙子。
清如失笑,她小声问老板,“您的孙子?”
老人家布满风霜的脸在说起他孙子,便会发着光,眼里有着长辈的慈爱,“是老身的孙子,担心我累着,一定要过来帮忙,这孩子懂事着呢。”
很少有人会当着孩子的面称赞他,这个老人家倒是不避讳,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孙子。
清如也跟着赞美道:“小时候就知道心疼亲人,长大一定是个品性好的。”
这话老人家喜欢听,他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点头,“老身没担心他的品性,就是这世道,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好。”
清如心里微微一酸,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这隔代的亲人也是如此,老人家不担心自己怎么样,反倒最担心的是自己孙子生活的世代,即使生活过得怎么清贫,平稳的生活环境总是令人向往的。
老人家平稳生活过了大半辈子,唯一担心的是孙子以后生活的世道。
“会好的,丘县幸好还有一条河道,还能靠着河道度过这段干旱的日子。”
“也是,老身也不贪心,就希望这河道不要干了才好。”
清如觉得不太可能,要是干旱了,那码头怎么办……
她想都不敢想这事。
赶紧将这可怕的想法给从脑中剔除,清如转了个话题,“老人家,你是哪个村的?这里离元福村还有多长的路呀?”
老人家愣了一下,“你们不是上河村的人啊,老身还以为你们是上河村地主家来的。”
清如囧了一下,“我是小丘村的,只不过现在不住小丘村,来上河村谈些生意。”
“难怪了,”老人家恍然大悟,“我就说你口音挺像我们这边的,老身是住在元福村的,这里离元福村不远的,我们都是天要黑了,才走回去的。”
听到这里,清如就相信那路是不太远了。她问,“老人家,元福村的村长怎么样,好说话吗?”
老人家有点不太懂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村长身上去了,他瞪大眼睛,不太敢相信,“客官,你是想要去元福村见我们村的村长?”
“是的,有一桩生意想和他谈,我没见过元福村的村长,故而才会向您打听一二,绝对没有冒犯村长的意思。”
老人家审读的视线停留了一会儿,这才缓慢的开口,“我们村长挺和气的一个人,但是做生意一事,老身从未见过有人来找元福村,故而无法帮你什么。”
清如好奇一问,“你们元福村养鱼虾的挺多的,怎么会没有生意人上门来采购。
而且我一开始就想问了,您在这里摆茶摊,明明可以卖些炸小鱼小虾米之类的,顺便再整点便宜的酒,这不又多了一个营生。”
听到这话,阿水和两个丫鬟差点要给太太给跪下了,她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茶摊都不忘推销!天都要感动坏了。
别看清如是为了推销她的酒,可她提供的建议是相当有建设性的,小鱼小虾米对于养鱼虾的人来说,天天都有的,两个村的合起来平铺,估计都有几亩地那么广。
老人家连连摇头,“不成的,小鱼小虾什么的,老身家里倒是有,是我几个儿子在管理的,只不过老身腿脚不好,不能下水,只能来摆个茶摊,替家里分担一下困难。
但酒不好办,那酒太容易馊了,几年前老身也曾经想卖酒,但夏天的存放根本就不能超过七天,否则酒液就会发酸发臭。”
这是杀菌没做到位,但这不能怪酒家,大商的水平就这样,清如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
再来了,采用的蒸馏手法得出的酒液纯粹多了,微生物会少一点,本来存放的时间也能长一点,再加上她机器的出产的消毒杀菌用的酒精,清如的酒完全可以达到现代的自酿酒或者作坊生产的水平。
听到这老人家还有家人,儿子好像还挺多的,清如内心好受一点,她一开始还以为这老人家是和孙子相依为命的,看样子是她想多了。
她笑了笑,“老人家,您不知道的,我是清醇酒肆的东家,卖的酒完全可以存放一个月以上的,夏天亦是如此,我想一个月,你这一坛二十斤的酒总能卖完的,冬天就更好卖了,喝酒还能暖暖身子。”
老人家是真的讶异了,“客官看着年纪轻轻的,竟然已经是酒肆的东家,老身佩服,少年出英雄。”
他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将眼神移到他孙子身上,语气里含有羡慕,眼里也多有期盼,清如是觉得这老人家是真的挺疼这孩子的,世道都这样了,还在心心念念他的孙子“少年出英雄”。
不过这代表老一辈的美好愿望,清如也没说什么就是,她微笑着点头,“老人家言重了,您可以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如果想要进酒来卖,可以去清醇酒肆,到时就说我推荐过去的,掌柜会给你一个内部价的。”
老人家感谢了一番,不过看他的神情,清如估计对方是没放在心里,她想着,等以后建了加工坊,这老人家就该后悔没早点听她的话啦。
按下不说,清如等丫鬟和小厮吃完简单的午饭,便和茶摊的老人家告辞。
马也喂饱了,清如上车便说,“这元福村看着离上河村不太远诶。”
阿水看着远处的山头,不敢随意开口,他怎么觉得想要见到人烟,还得一段距离才行,也不知道那位老人家的脚程是怎么走完这么长的路的。
在路上经过稀稀落落的房屋时候,清如惊讶了,“这里怎么会有小村落,看样子是住在这里很久了。”
秋杏眼尖的看到几个人提着网往里走,她猜测,“应该是池塘在这里的缘故,几家联合住到这里来了。”
清如皱眉,“幸好当初那群匪徒没有从这里经过,否则太危险了,就这么几家哪里抵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