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话刚说完,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停了嘲讽,用眼神示意春柳去看看。
很快的,春柳就带门房一个粗使婆子过来,对方朝清如行了礼,很快就禀报来意,“太太,外面一个自称是东大街的郑姓人家,说是来找自己的妻子。”
清如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就带张春去见他,你先去跟老爷说一声,就说我要求的,让老爷就跟郑货郎说一会儿话。”婆子下去后,张春就急不可耐的要去见她夫君。
清如皱眉,实在是不解,“你过来找我,你夫君就急匆匆来找人,他这是真的在找你,还是来试探你是否有在我宅里,终究根本还是担心他小妾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话太过尖锐,一下就让张春脸上的血色给褪得苍苍白白,看得清如也于心不忍。
她自认不是圣母,但对于女性,总有一种怜惜的错觉,对于张春和她娘亲,清如是持着复杂的态度的。
她当然是恨这两个女人的,没有她们的从中作梗,原主也不会突然一命呜呼。
她可以对着张春打开嘲讽之术,如果不是嫌弃太掉价,她也可以学着泼妇的样子,和张春撕打一顿,不过有一说一,对于落井下石的事,她还是做不来的。
“你大病初愈,当真就是为了来找我?”
张春怒急攻心,急急反驳,“我什么时候大病了,那只是着了风寒,是小病,你不要胡乱咒我!
别用一副可怜同情的眼光看我,许清如你现在发达了,搬到城里风光了是吧,可我张春也不比你差,至少我夫君三代都是扎根于城里,根本不是你们这些泥腿子能比的!”
清如直接朝她翻个白眼,“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泥腿子,张春啊,嫁个货郎,看把你能的。
那货郎在外还有小妾,庶子都要爬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了,你还有心情来找我麻烦,看来我说的没错,你过的很不错。”
张春恨恨的咬牙,“那庶子我一定不会让他落地的,那个小妾也不会让她进门的,你要是想看我笑话,那就该要失望了。”
对此,清如无法可说,对方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话,轻叹了一口气,“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不要乱来。”
张春因为怒气整张脸都要扭曲了,“你现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等你丈夫哪天纳妾了,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夫君什么时候拿着你的钱去纳妾,许清如你不要以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只不过我夫君对我确实是不错,呵呵,你嘛,我就不确定了。”
清如拿起蒲扇轻轻扇了几下,全当她的话给左耳进右耳出。等张春情绪缓和下来,她才不凉不热的开口,“该去会会你的夫君了,以后没事就不来找我了,对你对我都好。”
张春冷笑,“你给我钱,我当然就不会来找你,若是不给钱,那酒方就还来,那是许家的。”
对于酒方属于谁的问题,清如已经懒得争执了,只甩了一句话出去,“想要酒方,可以,公堂对簿去。”
气得张春狠狠跺了跺脚,“这酒方我是一定会得到的,你不要嚣张太久的说。”清如看着她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她一下就联想到张耀这个人来,许久没见这人作妖,清如都有点惴惴不安,越是不叫的狗,咬人越凶狠。
以前张耀怼天怼地的样子,清如反倒没怎么怕的,现在默不作声的,也不知在密谋着什么,让她多加忧心。
来到会议厅,就看到萧行之正端着茶杯喝茶,显然和郑货郎是没什么话说,而郑货郎一个巧言善语的人,这个时候也都不知如何打破尴尬的沉默气氛。
倒是张春坐在他身边,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子,令郑货郎多多少少解了困境。
清如进屋前,郑货郎就有想提出告辞的话来,看到对是酒肆的东家,他便继续坐着不动,朝清如笑了笑,
“萧娘子,咱们两家是亲家,以后可要多多走动才是,只不过郑某因为常在外做买卖,在家时间反倒少了,以至于没能及时过来问候,还请二位多多海涵。”
清如听到他称自己为萧娘子就觉得有趣,按理来说,他和萧行之是属于连襟,两人不该见面如此冷淡的,可萧行之明显是没想要和对方交流的心思,这个郑货郎倒也是个识趣的,既不谄媚也不攀近。
看来郑货郎的业务能力应该是挺过关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清如笑着回答,“我该称您为一声姊夫才是,大家都是忙人,就不要去在意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了,姊夫今天过来是要接春姐走的吗,你对春姐不错嘛。”
这语气,看着是在表扬,实则暗含嘲讽,郑货郎一听便知道对方是在有意见了,瞬间对张春鲁莽过来一事感到不悦。
他连连拱手解释,“惭愧惭愧,我一直在外做买卖,对你姐姐关心太少了,今天本来想带着她去医馆诊脉的,前些日子她病了一场,某甚是担心。”
郑货郎的话一下就拆穿了刚刚张春死鸭子嘴硬的反驳,清如内心毫无波动,张春的样子看着太不对劲,也就张春自己以为别人的眼睛都是装饰物罢了。
清如点了点头,“姊夫有心了,那我们就不留你们吃午饭了,下次有空的话,一起吃顿饭,好歹都是亲家,不能不联系呢。”不然传出去多难听啊。
郑货郎正有意带走张春,顺势就起身和对方告别。
清如亲自送他们到门口,看着郑货郎的马车,觉得有点奇怪,问身边的丫鬟,“春柳,我先前记得郑货郎用的是骡车吧?”
“是的,太太,这位郑货郎是骡车没错。”
“奇怪,难不成郑货郎家里有骡车和马车,那确实家境还不错,”她摇了摇头,“难怪我父亲一直要将张春嫁到郑家来,也难怪,张春死活要嫁郑货郎。”
这下换春柳不明白,“有如此家底的人家,怎么小妾反而是养在郊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