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忙碌到下半夜才将所有的肉松制作而成。
清如随便梳洗一下,就爬到床上呼呼大睡了,连萧行之什么时候过来都不知道。
她醒来,天光大亮,而萧行之早已不在。
想起昨晚他说过,今天会去县衙走一趟,清如就想在家里等待消息。
然而她并没有这个运气。
吃完朝食,薛连芳的大丫鬟阿颜就过来找她,“萧娘子,我们家薛郎君让管事的去小丘村收姜了,他问,您这边要去围观么?”
清如想了想,决定去一趟。
“我去了,小丘村的人应该不会多想吧。”
阿颜抿唇一笑,“他们即使想到也没什么,这姜确实是我们薛郎君花钱买的。这点并没有骗村民。
而且之后我们还得去萧娘子的庄子收剩下的姜补足两千斤呢。”
也是,清如觉得阿颜说的太有道理,“那就一起过去看看。”
备好马车,清如带着秋桂和秋杏二人往小丘村的方向行驶而去,阿颜也被她给留了下来。
清如打算好好探一探消息才行。
“你们薛郎君这次要跟着出远门不?”
阿颜点头笑道:“想来是萧郎君跟您说了,他们是要一起出门的,和薛大郎君。”
清如讶异,“明芳大哥竟然也一起,这在以前是不是没有的事。”
阿颜犹豫了片刻,小幅度的点头,“以前的薛大郎君鲜少回到丘县来,他的生意多在外地。”
“哦,”清如对薛家的生意在哪里并没有多大的兴趣,随口一问,“是在哪里居多,总不会是岭南吧。”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阿颜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是的,是在钱塘一带呢。”
清如嗯了一声,脑中突然有一根弦在扯着她的脑袋,瞬间疼的尖锐了一下,那个时刻,她想到的陈芳华说过的话。
“齐家的老祖宗为了保全齐家的血脉,一支到了梁州,一支到了钱塘,倘若遭受牵连,希望钱塘那支立马坐船离开大商。”
她心里震惊到无意复加,薛家的活动范围,和齐家一比,太像了!
同样是到了梁州隐姓埋名,可同时还保有一支血脉在钱塘。
那钱塘是不是某些人的大本营。
想到某个可能性,清如的心哇凉哇凉的。
冷静下来,再仔细一琢磨,不对啊,如果要说的话,梁州好像才是大本营吧!
她一时找不到证据来支持自己的想法,只能努力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给压制下去。
一路忧心忡忡的来到小丘村。
马车刚进入村口处,就看到远远的有小孩子跑来跑去的,时不时的可以听到他们在大喊大叫,“大马村来咯,来咯,驾,驾,驾。”
清如喊住阿水,“你将车子听到村口处,我们几个走过去便可。”
阿水无法阻止,只能依言照做。
几个人走了没有几步路,就听到翠儿惊喜的嗓音,“清如,你怎么来了,是看大户人家收姜么?”
清如被逗笑了,“你怎么也跟着起哄,那些人是在吵什么,怎么一个个面红耳赤的。”
说到这里,翠儿拿着绣帕捂着嘴直发笑,“你可能不相信,这些人不是在吵架,他们是吓坏了。”
“啊?怎么了,难不成是大户人家吓到他们了?”
清如琢磨着应该不能吧,他们的剧本中没有说吓唬村民啊!
翠儿先是看了一眼阿颜,见是脸生的,不知要不要说下去,直到清如介绍了,“薛连芳身边的大丫鬟阿颜姑娘,她等一下也要到我的庄子收姜呢,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了。”
这些换翠儿吃惊了,“你的姜也是卖给薛家?”
“自然,薛家是大户人家,需要的量多,这并不奇怪。”
翠儿感叹了一句,“往常,我娘亲经常在跟我描述,城里的人家有多好,天天吃香喝辣的,怕是这辣是指姜茶吧。”
说完自己倒是笑开了。
清如煞有其事的点头,“你娘亲没说错的,大户人家天天喝姜茶,他们觉得常喝姜茶对身体好。”
翠儿不明白,“大夏天的,也吃姜茶么?不会嫌热的难受么?”
“冬吃萝卜夏吃姜,老祖宗这么说,总是有它的道理的,”清如细细解说了遍,“像我们是有病了这才知道去拿药吃,大户人家他们是事先就在预防了。
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只有进入他们这一圈子,那才能跟着用他们的思维去看问题。”
不过这很难,清如叹了一口气,“阶级这东西,很难去打破,也很难进入。”
最后一句话,翠儿听不懂,但阿颜却是懂的,她从小就跟在薛连芳身边做事,见过的事海了去,对清如的总结感同身受,心里忍不住跟着深深叹了一口气。
既然知道阿颜是自己人,翠儿也不再防备了,指了前面闹哄哄的一群人说道:“都是被卖姜的价钱给吓到的,他们知道姜值钱,但远远没有自己亲眼见到来得更震撼。”
清如抿唇一笑,心里喜滋滋的,“那他们要不要一起种姜了,姜种我可以卖给他们哦。”
翠儿蹙眉,寻思片刻,问她,“你真确定要卖姜种给他们么?不怕到时他们种不出来,讹到你头上来,或者说他们打算赊账,那你怎么办?
即使以后种出姜来,他们也可以选择不卖给你,若是你收的话,故意抬高价钱,那你仍然要教他们么?”
一堆的问题砸了过来,清如脑袋都在打结。
身边的阿颜跟着细细思考了一下,“翠儿姑娘想的很周全,正是因为萧娘子和他们是同村人,很多事情不好撕开脸面来说的。”
清如一时犹豫不决,她停下脚步,远远看着那些人争的脖子都红了,虽然听不清,可此刻也知道这些村民有多么的震惊和惊喜。
就像被一箱子金子砸中一般,顾不得疼,只想知道箱子里面究竟有多少块金子。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她轻轻问出心中的疑惑,“我得让他们种姜,还得让他们种果子树,但我不能一味的给予,那只会害了他们。”
所以,她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