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也不催促,让张钱氏考虑好了之后再说话,就听对方小声问了,“萧娘子,你在上河村的加工坊还需要有人过去么?”
张钱氏不太好意思,她讪讪一笑,“这事是瞒着我婆母的,我和丈夫私底下偷偷商量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清如一定要求在小酒铺这边谈话的原因,在张家,很容易就被三柱的娘给听到了,到时肯定是一场家庭大战。
清如想到以后,有点担心,“加工坊缺人,要是大柱哥肯来,我实在是欢迎,但你们是打算就此都瞒着婶子么?”
张钱氏一脸为难,“开始时候只能瞒着,等以后被发现了,再采取应对措施。”
“额,这样的话,婶子到时可能会更生气,我觉得还是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比较好。”
张钱氏犹豫不决,“可要是说了,她不答应怎么办,大柱在城里继续干活下去,三五年内都不会有提携的机会,除非是他出来自己寻找掌柜的职位,可他目前这样子根本就没有东家看得上。”
高不成低不就。
“那大柱哥是为何答应过来上河村的加工坊呢?”清如内心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听到这里,张钱氏就笑着回答,“他觉得这是一个锻炼人的机会,平常大柱在店铺里,无非就是打杂的,学的东西太少了,而且晚上还要打扫大堂,他做完这切就很累了,躺在床上根本就很难专注去回想起白天的事来。”
也就是说做太多琐杂的事,浪费了张大柱太多的精力,以至于每天都是疲惫不堪,无法自省自身。
不自省,就无法进步。
清如点了点头,“我算是知道大柱哥为什么总是这么忙碌了。”
张钱氏心里也是多有遗憾,“伙计听着是挺长村里人的脸,但到底只是伙计,做不好还有被差退的风险。”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正是有这个觉悟,大柱才会决定辞了这次的活计,打算重新开始。”
清如笑了笑,“大柱哥来加工坊,还真不用重新开始,这也算是继续老本行了。”
张大柱原先就是在客栈里当跑堂的伙计,他常和厨房接触,自然多多少少知道吃食的料理过程,而加工坊里主要是对鱼虾进行二次加工,很多加工过程和料理其实相差不大的。
等加工坊的规模起来后,加工过的鱼虾也是要卖到各大饭馆酒楼去,刚好也是大柱先前接触的行业,所以清如才会如此说。
张钱氏并不知道加工鱼虾的流程,但她掌管家里的中馈,听到清如的话,立马就理解了,高兴的说道:“真的就太好了,大柱认识很多城里的商家。”
清如好奇,“他在客栈,如何能识得城里的商家,伙计一般是不能外出的吧。”
她在南大街开了个酒肆,跟着卖下酒菜,都不敢随意去和张大柱接触,就怕大柱被人怀疑是卖情报的。
那大柱和别的商家贸然来往,客栈东家难道不会怀疑么?
“城里的商家,总有外来的客户来谈生意,有些不便安排在自家宅子里的,这就需要安排到客栈来,久而久之,大柱就知道这些商家的一贯要求。很多商家只需要派人来提前预定个房间即可。”
清如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现代版的酒店大堂经理么。
“我这边在等周宁成南下回来,到时就会让他带着林英,林英是我最近找来的管事之一,是帮着周宁成记账的。加工坊的钱全是他在管着,到时大柱哥过来,自然会接过这部分工作来。”
听得张钱氏惊心不已,“这太突然了,要不要等大柱先去加工坊做过一段时间再说。”
清如笑了笑,“不突然的,这部分同时有林英在帮忙看着,而且林英他到时还得跟着周宁成北上一趟,我们庄子需要送一批酒到京城去。”
“啊?竟然是京城,那周宁成可真够忙的了。”张钱氏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清如会再想另一个人来接下加工坊,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
清如点了点头,“等从京城回来,还得去各地搜罗水果呢,所以周宁成待在丘县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听到这里,张钱氏百分百肯定了大柱到加工坊的机会是有了,这也算是大柱第一次去争取了机会,她不由得替自家夫君高兴了起来。
“那我这就去一趟城里,和大柱说一声,让他赶紧跟客栈的东家说个,不然拖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清如见张钱氏就想起身离开,她先是阻止了一下,“嫂子,大柱哥和客栈的东家关系好么?”
“自然是好的,不然大柱也不会一直都在同一家客栈做这么久。”
清如迟疑了,“那东家肯放大柱走么?”
这个张钱氏还真没有想过,有点不理解,“大柱会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契约的时间快到了,之前东家有问要签约的时间,但大柱没有立即回复。
我想,大柱要是想辞了活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我有问过会不会和东家扯上官司,大柱让我放心,说他已经打探好了。”
听到这里,清如松了一口气,“看来大柱哥做事确实是仔细,没问题就行,我这边都是有时间来安排的,大柱哥那边啥时候处理好契约,随时来店铺找我,或者去宅子找,都行。”
张钱氏自然欢喜不已,然后想到什么,犹豫不决,清如刚开始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琢磨着,突然笑道:“嫂子是想问月薪的事么,这个是有惯例的,都是给的二两银子的月薪,等上手了,会再涨的。”
“二两银子,这么高?”张钱氏的声音陡然拔高,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震惊到无以复加。
在城里的伙计,工钱一个月都是在五百文左右,唯一好的是一年有两套衣服,再加上包吃包住,五百文都是可以拿到家里当花销的。
这也是三柱的娘所看重的缘故,一年算下来就有六两银子,他们种田所得还不一定有六两的纯所得。